“當然看見了。”藤原葵忍不住掃了一眼高橋由美,接著才喃喃自語:“東野老師畫得真好啊...”
確實是畫得太好了...
她從來沒見過有如此代入感的油畫。
特別是手掌被牽住的感覺...這玩意兒是怎么畫出來的?沒有什么科學根據啊。
她們看著自己的手掌,都有些小小的發愣。
但那也是她們的事情了。
東野千早的目光早就轉向了第四格。
依舊是漫長延伸的道路。
但與上一格油畫不同,東野千早發現自己被東野司牽著手。
兩人互相支撐著,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
這是一條漫長的道路,就算到現在也還沒走完,但不知為何,東野千早只是看著身邊的東野司,就覺得自己似乎有繼續走下去的氣力。
可還有一件讓東野千早在意的事情。
父母呢?
一直以來,支撐著自己向前走去的父母呢?
這是一個大問題,東野千早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但又不得不去思考。
然后...
她就明白了。
是的,沒有靈光一閃,沒有豁然開朗、撥云見日。
東野千早只是去思考了,然后便得到了答案。
“爸爸和母親,都已經去世了。”
東野千早低下頭,輕聲地喃喃自語著。
是她當初親手將父母送進火葬的。
一個人,不管生前再怎么偉大,死后,竟然用一個小盒子就能輕松裝下...
是的。
自己的父母已經去世了。
東野千早又想起了那兩張血肉模糊的臉。
但這一次,東野千早卻出奇地沒有什么害怕的情緒。
也沒有什么悲傷之感。
她只是對著這一男一女,重重地鞠了一躬。
隨后用力牽住身邊東野司的手掌,向前走去。
她像是不想回頭再看。
但每每走上兩步的時候,東野千早總是會偷偷地回頭看一眼。
父母被遠遠拋在身后,靜靜地看著她與東野司,原本應該血肉模糊的面孔恢復成了原來溫和的表情。
看著已經被自己與東野司拋出一大段距離的父母。
東野千早雙眼閃著淚光,鼻涕也管不住地一同冒出來,說句涕泗交流完全沒有問題。
但東野千早最終還是沒有哭出聲。
對于她來講,這仿佛就是見到自己父母最后一面的機會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父母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于是她回頭,背過身子。
然后伸出手。
向留在身后,永遠跟不上來的父母輕輕地揮了揮手。
這像是在揮手告別。
又像是招手讓他們回來...
這也自然而然地構成了第四格的油畫。
東野千早將整幅畫看完,只覺得身體有點脫力,一下子就松軟下來了。
這舉動讓一直在旁邊準備著的東野司也是毫不猶豫地靠近,將其攙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