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略感意外,但是李茗雪還是帶著四劍侍迅速退出去了。
片刻之后,負傷不輕身體虛弱的吳素與張烈兩兩對視,張烈可以隱隱感受到,吳素手旁不遠處,槍架之上托放著的銀槍,在隱隱之間氣機牽引。
但是過了半晌,吳素終究還是閉上雙眼重新平復了自身心中驟升的殺意。
“想來,你也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但以我現在的狀態戰力,擊敗你尚可一試,若要殺你怕是做不到了。”
“張烈,你得了我吳家鯤鵬真血、傳承功法,這些我可以與你不再計較,甚至永遠不再向它人提及此事,但你也要在此立下心誓,日后若是道法有成,要對我吳家多加照拂,償還今日因果。”
正道宗門,重道不重法,重法不重術,道心穩固,方能勇猛精進,百無禁忌。以道心立誓,若有違背,道心不純,則容易神迷心障,受限瓶頸,甚至一身修為不進反退。
當然,修仙者講究的并不是舉頭三尺有神明,以神明威懾作為公正,而是修仙者見心明性不比凡人,在其漫長的修行生命中,任何的心節心障,都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令數百上千年之苦修,毀于一旦。
見吳素此時此刻道服衣袍烈烈拂動,強大氣意凝煉如槍般的狀態,張烈便知道這是自己今日繞不過去的一個問題了。
然而修仙者不比凡人,賭咒發誓之事豈可輕易為之?
“吳前輩,當時若非我不顧生死救你性命,今日你連自身身負何種真靈血脈都一無所知,甚至吳家來自百年以來,從不以‘鯤鵬之舞’揚名,北海鯤鵬舞這套功法據我推測,早就已經在吳家失傳了吧?今日我為吳家尋回真靈血脈傳承,尋回鎮族功法傳承,然后前輩要求我立下心誓,以后報償吳家?”
“并非是張烈吝嗇,而是各家之發展需求各有變化,未來數百年之事,張烈實在無法確定,吳張兩家究竟會不會發生沖突,因此,對于您的要求我實在是無法答應下來。若前輩沒有其它事情交代吩咐了,那么在下,就此告辭。”
看著那個男人在轉身之后大步離去的背影,一身白衣的吳素神色凝重,她也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決定,關乎著整個家族未來的生死存亡,最好的結果當然就是讓張烈永遠閉嘴,在吳家重新崛起,獲得自保力量前永遠掩埋鯤鵬真血這個天大的秘密。
或者,至少也讓他發下心誓,絕不外傳此事,日后以吳家利益為優先。
但是吳素沒想到張烈回絕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此不留余地,他此時此刻的轉身離去便是在蠱惑自己出槍攻擊,而一旦自己出槍攻擊,大家就都一拍兩散,再也回不頭了。
(一旦開戰,我吳家有金丹真人,固然可以迅速壓制張家,但是張家這些年于明州七宗分散弟子,這個張烈更是千竹山教的核心真傳弟子,我張家家族實力雖強,但恐怕也當不得千竹山教雷霆震怒之威……但是此人不做處理,他永遠是懸在我吳家頭頂上的一把劍。)在吳素猶豫難決之間,她心神激蕩引動了傷勢,于其嘴角處滲流出一縷殷紅之色,下一刻,吳素有些頹然的坐回到椅子上,而在這個時候,張烈也已經走到了廳堂的門口處,轉過身形。
“吳前輩,雖然我不能立下心誓誓言,但是我張烈也在此保證,即便日后張吳兩家刀兵相見,我也張烈也只會堂堂正正的用劍來解決此事,絕不會多言一句吳家的真靈血脈傳承。”站在門口處,這個男人所說之話語,每一個字都仿佛是一枚枚鐵釘,釘打入大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