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塔會什么的當然不是人人都知道,”侯當家一語點醒高德,“可生意上的關聯哪能瞞過人呢?皇港的海上生意方閣老那幫人控制著大半,這就是明面上的啊。”
“既然連魔人的事情都不敢擺在明面上,為什么敢襲擊我們?”毛絨絨磨著牙逼問:“這里可是提督衙門,你們不知道干這事就是造反嗎?”
“誰讓我們沒活路呢?”侯當家凄然苦笑,“大人應該知道,靠海過日子的人在朝廷眼里就是賊人。哪怕我只是個大廚,可因為祖父是跑過船的水手,這輩子便不能踏進除開沿海港口之外的地方。在朝廷那邊我們被統稱為……船民,想買塊地種田都沒資格。除了干跟船運有關的營生,我們還能干什么呢?”
“一旦干上了這營生,不是屬于這個老爺就是屬于那位大人。有活的時候運貨掙點腳力錢,沒活的時候老爺大人們可不會出錢平白養著我們,我們只好自己找錢了。”
“至于反不反朝廷,幾百年來朝廷除了偶爾把鐵甲艦隊開出來轉轉之外,海上的事情壓根不管,大家都不覺得海上也是朝廷的。”
船民什么的高德還真不知道,不過這么一說倒是有了印象,過去身邊人一說到水手,都下意識的當做賤業,表情可比說到綠袖坊的姑娘厭嫌得多。
的確,以大明統治震旦的能力來說,要管好水手就等于管好海貿。然而看下港的情況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而依附于海貿的水手對大明朝廷而言就是無法管束的對象,除了防備和限制之外,也沒什么好的辦法了。
破浪幫這邊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就是把被血塔會廢物利用的刀子。即便高德有心報復,也得權衡海塔會那邊的形勢。
于是高德繼續審問鐵銹幫的那個頭目,審問是在病房里進行,那家伙的待遇自然比不上病人。孫婆婆的觸須鉆進他的血肉里,將縷縷白光推送進去,直接燒灼他的魂魄,讓他有問必答。而他若是膽子大一點,就會發現這如噬魂之焰的白光其實并不會讓他魂飛魄散。
“我們魔人與圣山誓不兩立!”
這頭目有個很不錯的名字,叫鐵中玉,他通過咬牙切齒的控訴和討伐,回答了高德的問題。
“魔人曾經為圣山流盡了血拼光了命,到頭來圣山還處處壓制魔人,恨不能連根拔除!”鐵中玉越說越激動:“你是圣山的人,還有臉說我們作亂!”
這是個值得深入的話題,但高德沒跟著他的節奏走,而是問起了他跟他那些部下的本事。旁邊毛絨絨還拿著條金屬手臂好奇的琢磨,那玩意銹跡斑斑的也像是古董,但確實是裝在他們這些人身上的假肢。
“這個?”
鐵中玉還想糊弄過去,孫婆婆催動魂火,讓他打了會滾慘叫了會,全都交代了。
“這是魔肢,幫里發給我們的……”
鐵中玉呵呵冷笑,“我們就是幫可憐人,從小得了鐵銹病,只能換上魔肢才能像常人一樣活動。”
鐵銹病?
高德看孫婆婆,老婆子皺眉沉思,緩緩點頭:“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