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么?”大概是為了遮掩尷尬,遠坂愛譏諷道:“我倒覺得你就是個熊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成天惹事生非。”
“對力量強大又高高在上的陛下殿下而言,我跟所有震旦凡人一樣,不都是小孩子么?”高德回懟:“世界終究有我們凡人一份,我們也不能什么事都靠強者,總得自己做點什么。比如說扶桑這事,我承認事情起因是我的部下搞出來的,不過整件事情,不還是跟魔神啊守護之女啊什么的有關嗎?”
“關于這個我是沒辦法否認。”遠坂愛嘆氣,“原本以為這邊的變化還早,怎么也得到我七老八十了才會到來。沒想到……跟震旦這邊的變化一樣,什么都來了。你的話是有點道理,不過對我而言沒有意義。我也是凡人,跟你沒多少差別……”
說到這自失的輕笑:“嚴格說起來,我們之間你才是強者。只是沒強對地方,如果你不是……”
也不知是及時警醒,還是真犯困了,話沒說完她就睡著了。
如果我不是像老古說的那樣,背負著改朝換代的宿命?
高德倒是依稀明白遠坂愛沒說完的話,他回頭看看,燈光與月光交織下,梳著齊眉劉海的小姑娘斜著腦袋打盹,就是個秀氣沉靜的鄰家小妹,完全看不出是在震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
“眾生皆苦喲……”
回頭高德低聲嘀咕,心里轉著另一番感慨。
如果這個世界有老天爺的話,他想對老天爺吼一嗓子。
總是這宿命那宿命的,好的壞的你都安排完了!什么人什么事你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你丫不覺得無聊嗎?
………………
午后時分,櫻花環島,靠近大將軍府的另一側巢坑下,“王無敵”一手將那柄長刀扛在肩上,另一手放下擴音喇叭。他身上戰甲已破破爛爛,不少地方露出了銀白光輝,像戰甲襯里又像另一層戰甲,但這無損他的英武身姿。巢坑巨大得像如云高山,又有不知道幾萬十幾萬的烏泱泱人群擠在巢坑前。可巢坑變作了他的背景,那浩大人群更是連大點聲音說話都不敢,只是發出嗡嗡如大群蒼蠅的雜聲。
“王無敵”扛著的那把刀,大多數人都認識,那是櫻花神社里供奉的魔魂之刀,是魔神留下來的。巫女獻祭自己魂魄和生命才能使用,一旦使用,無人能敵。
現在這把刀卻在這個高大而恐怖的武士身上,武士身上散發出的黑煙,讓他就如魔神降臨。而環島上哪怕是生活在巢坑最底層的人都知道,神社的巫女是在等候魔神的降臨。
大將軍的命令也是人群不敢妄動的原因,聽了“王無敵”用喇叭宣告,明天在原來的大將軍府等著大將軍上門賠罪,商量后事,大將軍就下了這道命令。原本這數萬人就是奉大將軍之命,準備舍棄一切圍攻這個可怕武士。
“其實現在就可以解決的啊,”等“王無敵”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回了大將軍府,呂九眉頗不甘心的說:“為什么要等提督大人?他來這里干什么?”
對眼里星星亂冒的呂九眉而言,眼下不管是神社之事,還是扶桑王和大將軍之事,都是“王無敵”一手主持的。以王無敵的力量,揮揮手就能擺平,又何必等著高德那家伙過來。
“有些事情涉及到大明,只能由他處理。”實際是艦靈郭瑞德的王無敵低沉的說,他的聲音跟高德有些差異,不過都是靠惡魔之力振動發音,聽起來難以分辨。“另外還不止他過來,有些麻煩……比如神社,還得由背負著宿命的人來解決。”
“讓大將軍明天再過來,其實只是拖時間嗎?”
呂九眉看看正往巢坑中退卻,宛如海浪退潮的人群,冷靜了下來。“的確啊,這樣的巢坑只是一座就有幾十萬上百萬人,哪怕你再能打,也架不住人多。”
“這不是關鍵。”艦靈郭瑞德淡然的道:“若是在……嗯咳,若是我可以不受限制的出盡全力,別說這一座巢坑,整個環島都擋不住我的一擊。要知道我在全盛的時候……呃,事情都過去了沒必要再提。”
旁邊牛得祿、鐵中玉還有梁大甲等人交換著驚疑不定的視線,最終凝結為“吹牛還是得收著點吧”的共識。呂九眉先是掃視環島,再看王無敵,眼里卻充滿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