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震旦人充滿了好奇甚至……敬畏,”郎世德忽然又開口了。“你們不僅對帝神不敬,對自己的神靈也不敬。現在你還妄想像圣山的人驅策神靈之力那樣,凌駕于至高神火之上,你們震旦人啊,到底哪里來的膽子?”
“至高神火是帝神獻祭自己點燃的火焰,是祂代所有人類做的犧牲,是將自己的永恒苦難化作賜福人類的神恩。人類因此而背負罪孽,從來都只能仰望神火,通過祈禱借用神火的力量。”
郎世德的語氣中多了一絲哀傷,“但是神火黯淡了,這意味著人類忘記了自己的罪孽,忘記了帝神的犧牲。人類……還有整個世界都沒救了。唯有沿著我們魔思達開辟的道路走下去。讓整個世界吸收混沌,我們則離開這個罪孽的地獄,前往新的家園重啟文明。”
“以前我們認為只是巴托人犯下了這般不赦之罪,現在……看看你,震旦的權臣高德,你就在眼前向我們展示,震旦人是如何讓神火黯淡下來的。”
灰焰自他的戰甲縫隙里如蒸汽般噴出,錘頭也再度縈繞灰光。郎世德頂著兩色火龍放射的燒灼之力,向著火龍之中已變得異常模糊的身影走去。在他身后,魔思達們也激昂的高呼,不顧傷勢與疼痛奮勇向前,宛如面對異教徒的十字軍戰士。
郎世德停在火龍前,方頭大錘高高揮起,身上的灰焰猛烈升騰,掀起了竟然不屬于火龍的沖天焰柱。
眼見大錘就要將這股灰焰之柱擊出,而火龍之間因為兩股力量沖撞完全無法動彈的高德,必然是粉身碎骨魂飛魄散的下場。
火龍驟然分出一縷,落在郎世德身前,扭曲搖曳著,急速凝結出一個身影。
乍看那身影就是高德,還以為是高德自火龍中跳了出來,可接著的聲音讓郎世德保持著舉錘的姿勢,不再動彈。
“郎世德,你還活著啊。”那是用巴托語說的,“不過已經不是義思達了,現在的你跟死了沒有差別……不,比死了還要糟糕。在我眼里,你不過是頭惡魔。”
“團長?”
“郭瑞德!?”
“不!這是幻象!郭瑞德早就死了!”
手下的驚呼讓郎世德回過了神,他連連退步,身上和錘上的灰焰收斂了大半,那可不是表示友善,而是心靈受到極大震撼,難以再維持力量。
“不……”驚訝加不解,還有隱約畏懼,最終凝聚為憤怒的情緒讓郎世德話都說不利索了。“郭瑞德,你、你怎么會,怎么可能還、還保留著意志?”
這個身影乍看跟剛才的高德一模一樣,而且還只是個虛影,但以郎世德的力量,自然分辨得出,這是郭瑞德的意志,至少是殘留有郭瑞德意志的投影。
“我與卻敵號同在。”郭瑞德淡淡的說:“離開巴托的時候,我這么跟你說過,你以為只是句表達決心的話嗎?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跟艦靈融合了!?”郎世德恍然大悟,“所以你刻意潛伏著,難怪十萬年來,探子們從沒發現卻敵號還有復蘇的可能,原來是你啊,只有你才清楚怎么避開我們的探測。”
“你的猜測接近了真相,不過僅僅只是接近了而已。”郭瑞德……就連此時的高德也不清楚,到底是艦靈郭瑞德在偽裝郭瑞德,還是郭瑞德的意志暫時控制了艦靈,總之看起來這就是真正的郭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