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六個黑豆芽,分立在前后,套著某種緊身皮甲,只看體型倒跟毛絨絨她們很像。都是個頭小小的,纖纖瘦瘦的。看暴露在外的臉和手,的確是很黑,不過不是那種吸收一切光線的黑,更近于五彩斑斕的黑。
哦,那是在超脫視野里的情況,肉眼看去就是覆著層淡淡油光。
體型和膚色或許還能讓人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可再看到她們的面目,高德相信,哪怕是再變態的家伙,也會立馬打消那些念頭。
這些黑豆芽的眼睛都是向上斜的,眼瞳里泛著暗紅光芒。嘴巴看似小,說話的時候就如一道裂縫撕開,在鼻子下面從左到右幾乎連通兩邊的耳根。裂縫里露出的牙齒不僅尖銳得像鋸齒,還是始終黏著血絲,也不知道是她們自己的血,還是剛吃了什么活物。
沒錯,不僅船上這六個黑豆芽都是雌性,剛才在沼澤邊看到的黑豆芽,大部分也是雌性。只有少數幾個雄性,卻都是管理者,不管是地位還是力量,都高于雌性。
西嶺其他異族都普遍存在著混血的情況,可看黑豆芽的特征,族群血脈保持得很純凈。這自然跟他們頗為駭人的形貌有關,當然,也不排除只管體型對不對的變態,這就不屬于高德的認知范疇了。
“甲殼船獸”奔馳在沼澤里,竟比尋常的船還要快速。要知道沼澤里可不只是有水和泥巴,還有各類植物動物的腐值,大多數時候都是濃醬狀態。看膩了黑豆芽的高德小心伸展視野,終于大概看清楚了這玩意的本貌。原來這家伙應該叫船蟲,下面還有無數對肢腳在快速劃動,哪怕有石頭或者大團黏醬的阻礙,也能輕松刨開。而藏在沼澤下的身體,至少是露出來的四五倍。
等“甲殼船蟲”看完了,高德也沒什么可看的了,百無聊賴之下,細細感應起船上這些“祭品”的惡魔之力。從強弱到屬系,做了個分類統計,發現疫魔還是主體,少數血魔,沒有一個孽魔和奇魔。高德覺得這些“祭品”的用法,恐怕還是以“榨汁”為主。
六只黑豆芽倒都是孽魔,而黑魔王在神跡山現身時,高德看到的是奇魔之力。這證實了高德長久以來的一個想法,血魔和疫魔是最容易從混沌里“析出”到現世的惡魔之力,祂們跟現世的結合也是最緊密的,畢竟都依賴于物質與血肉。
即便船速……不,蟲速足夠快,也花了大半個時辰才減速乃至停下,這段時間里高德該觀察的不該觀察的都觀察過了,已經有些擔憂怎么回去。
船蟲停下的地方并不是陸地,而是一株奇形怪狀的大樹。這樹的樹皮嶙峋,枝條螺旋纏繞,枝葉呈放射狀伸展出去編織出碗狀的樹網。真正奇怪的是這樹干短得過分,也粗得過分,寬七八十米高只有二三十米。高德懷疑這本是一座石山,只是被藤蔓魔化后的怪植包裹住所以變成了樹干。
“都出去!趕緊出去!”
黑豆芽把祭品們趕下船,順著粗壯的樹根,走進樹干之中,竟然是座寬廣的殿堂。
打量四周的石壁和腳下的石地板,高德心說還真猜對了,這株怪樹就是裹在什么建筑上的。
黑豆芽們把祭品們趕到殿堂角落里,等待著其他祭品。直到擠了三分之一殿堂,足足有上千人,才由一只雄性黑豆芽發話,警告祭品們不要亂動。
地板微微震動,然后緩緩下滑,居然是座升降臺。
“王爺,咱們還要繼續嗎?”烏露洛傳來的意念有了明顯波動,顯然是害怕了。
看這景象,祭品是被直接送往祭臺的。越靠近祭臺,高階的黑豆芽就越多,還不排除太一魔教的高層也在,此時高德跟烏露洛的確正朝著送死的道路不斷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