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氣戰法在戰斗時少有主役,但在日常生活里卻是殺人放火居家旅行處處都用得著的萬金油技術,對教師而言更是必須掌握的教學工具。
畢竟在這個沒有喇叭的年代,合氣戰法的“擴音”、“震音”是最好的控場手段,而浸淫教書育人幾十年的鑄顏,自然將各種合氣小技巧用得爐火純青。
單純的合氣腳步聲頂多就令人產生些許緊張,然而鑄顏與學生的身份差距,令這份緊張膨脹成無邊的恐懼,以至于每位學生聽到他的腳步聲就產生應激反應,簡直是被訓練完畢的寶可夢一樣乖巧。
樂語忽然意識到,鑄顏是有意識地樹立自己嚴苛的形象。學生們越是將他的形象傳播成“校園七大不可思議”級別的怪物,他的震懾力就越強,平時的教學也就越加輕松。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鑄顏簡直就是一位“以吸收恐懼強化自身的邪惡反派”,但在皇院,他成了桃李滿天下的近衛導師。
雖然被鑄顏誤會了,但樂語也沒有爭辯的意思。
他只是頂多住在這里半年的過客,但對方是將皇院當成畢生事業經營數十年的老者,他可以理解對方的緊張與憤怒——樂語就像是誤入高達收藏房的熊孩子,他差點就打破了其中一個玻璃收藏柜,收藏房的主人當場脫他褲子打一頓都是應該的。
“下次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鑄顏導師。”
“希望你記得你今晚說過的話。”鑄顏走到湖邊的涼亭便停下來,示意樂語坐在對面:“剛才只是今晚意外遇到的小插曲,我真正的來意是你所展現的‘特殊的教學方式’——很多人對你表示不滿,琴老師。”
“具體是哪方面不滿呢?”樂語攤攤手:“如果是我的發色,我暫時無能為力——這玩意洗不掉,時間是它唯一的敵人,除非我剃光頭,但我相信沒有學生愿意接受一位‘疑似藏劍者的禿頭老師’為他們上課。”
“你的發色只是其中一個問題。”鑄顏說道:“最大的問題是,你將學生當作教學的工具。”
樂語對此早有預料,侃侃而談:“我認為這是合理的課堂互動。相信你也能明白,單純的老師講,學生聽,是非常低效率的教學方式。”
“但卻是最安全的教學方式。”鑄顏看著輝光盈盈的墜星湖:“而且我也不認為課堂互動必須是你所使用的那種方式。琴老師,學生是來學習,而不是來當你宣講自己思想的道具。”
“這可真是遺憾。”樂語嘆了口氣:“在我的設想里,試講課的‘互動’已經是烈度最低的‘開胃菜’。接下來每一堂課的互動,烈度只會越來越高。如果學院堅決要限制我的教學,那接下來一整個學期我就只能給學生們講講故事了。”
烈度……饒是鑄顏教學數十年見過各種不靠譜的教師學生,也被這個詞弄得懵了一下。如果他沒記錯,烈度這個詞應該是史官用來形容戰爭頻率與傷亡率。
他沉默片刻,問道:“你就不能用更加正常的教學方式嗎?”
“鑄顏導師,我只有一個學期,每周一節課,一共十八節課,或許還上不完,循規蹈矩的方式不適合我。”樂語悠悠說道:“如果學院非要束縛我,我寧愿講講故事讓學生們度過愉快的一堂課,也不愿意讓他們去背誦那些沒有經過實踐的理論知識。”
此乃謊言。
真相是樂語根本沒有整理好自己的理論知識,他雖然記得各種馬列思修知識點,但無法將它們整理成有條理的知識體系。
像這樣玩鬧著上課還行,一旦老老實實授課,肯定會被學生們識破他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劣質穿越者。
不過,他對自己被投訴也早有預料。畢竟他的教學方式過于離經叛道,而且也的確利用了學生,簡直是將學生當作社會實驗的玩具。
樂語并非跟鑄顏客套,他是真的準備上課講故事,而且講的是科幻故事——他這次打算搬運《三體》、《鄉村教師》、《贍養人類》這些故事。
介紹黑暗森林法則、牛頓三定律、終產者這些科幻爽點倒在其次,他主要是想看看學生們知道‘地球外面還有無數文明’時的驚愕表情——因為輝耀人強悍的身體素質,數百年前就有人環繞過星球一周,明悟地球是圓的這個道理,但對于星空,輝耀人依然是一無所知。
如果他們知道星球與星球的距離以光年來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