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媛沒有射擊,顏伊嘖了一聲:“我又不是讓你射他,你射他腳邊的地板也可以啊。他怎么還不走,不相信我們嗎?”
說話間,顏伊全身忽然冒出漩渦閃電,輕輕往后一躍,如同雷狐般越過整個修理室,恰好將剛要進來的錦衣武士捏住脖子壓倒在地,輕輕一記手刀,直接將錦衣武士打暈過去。
她回到觀察手的位置,通過單筒望遠鏡注視著那個正在朝她們揮手致意的紅發男人,輕聲笑道:“走吧,有我們在,保你一路平安。”
樂語停下揮手,奮力滑動疾刀靴,一往無前毫無顧忌地朝著天陽門沖鋒。
途中但凡有金吾衛想要沖出來阻截樂語,都會先一步被追魂奪命的瞬滅射擊打穿膝蓋。
僅僅是一桿長銃,一位瞬滅,就足以鎮壓長街十里,無人敢動!
就在金吾衛的眾目睽睽之下,樂語如入無人之境穿過門前大街,距離皇庭只剩一步之遙!
天陽門前,是高祖雕像廣場,年輕英俊的輝耀高祖背對皇庭,面朝南方,雙手拄著圣劍輝耀,神情驕傲昂揚,眉目慈悲憐憫,據說是太宗時期就建成的雕像,歷代修葺不止,已經俯瞰世間兩千年。
這時候,樂語也終于停下來。他不是因為被高祖雕像所震撼,也不是因為緊閉的天陽門忽然隆隆開啟,而是因為天陽門里走出一個人。
一個老人。
一個穿著金絲長袍,銀發長須,紅靴流蘇,腰桿挺直的老人。
樂語默默拆下刀鋒組件,毫無畏懼,一步一步走向老人。越是接近,樂語就越是緊張,全身肌肉繃緊,雙手流光溢散,腦海里掠過千百種決斗戰術。
然而沒有一種戰術能達到1%的勝率。
在這巨大到堪稱天塹的戰力鴻溝下,所有詭計都不過是一觸即破的泡沫,所有技巧都宛如小孩子惹人發笑的喵喵拳。
雙方距離,二十米,十米,五米。
終于,樂語跟老人面對面了。
下一秒,老人跟樂語擦肩而過,完全沒有理會赤發白雪君,大步流星往遠方走去。
樂語愣在原地三秒,猛地回頭望向老人:“校長,你去哪?”
“前線。”茶歡頭也不回:“學生們都在戰場上拼命,現在也該輪到我這個校長了。”
樂語問道:“你不攔我?”
茶歡嗤笑一聲:“你知道我最光輝的時刻是什么時候嗎?不是我成為校長,也不是我成為學系首席,而是我逃出炎京的那一晚……那一晚下著雨,夜空很黑,郊外看不見路,后面還有追殺我的追兵,我摔倒了很多次,但我每摔一次我都在笑,每走一步就覺得身體充滿了勇氣,因為我貫徹了自己的意志!或許我這輩子當不了文斬道那樣的千古名臣,也成不了徐武夫那樣的武道宗師,但我哪怕當場咽了氣我都甘心,因為我活成了我自己,活成了獨一無二的茶歡!”
“所以,做你想做的事吧。就算天塌下來,校長也能幫你扛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