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古頷首:“當然,作為吾神的選民,我很樂意傾聽羔羊們的告解。”
獨眼龍緩緩說道:“我本來是個野民,我們的村落隱藏在偏僻的山林之中,我的祖輩自己種植糧食、打造器具,自給自足,雖然日子過得并不寬裕,但是很踏實、很有尊嚴。”
“在我十二歲的那一年,占德仕城邦的軍隊襲擊了我們的村落,他們拿著火繩槍那種強大的武器,我們根本無法抵擋,不少人被打死了,剩下的全都被抓去開礦。”
“我們家比較幸運,我的爺爺、父親、母親和兩個姐姐都沒有在戰斗中被打死,我們一起在礦坑里工作,比耕種更加辛苦,吃的卻更加糟糕。”
“我的爺爺年紀大了,很快就累死了。”
“父母很傷心很憤怒卻無力反抗。我十六歲那一年,城主要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城內所有的女人都被征召去作為侍女。我的兩個姐姐也在其中。”
“宴會結束了,她們回來之后哭了一整夜,我問她們怎么了她們卻不肯說。
兩年之后,兩個姐姐相繼成家,丈夫都是普普通通的礦工,但是他們很相愛,彼此扶持艱難的生活著。”
“日子本來就過得很辛苦,可是貪婪的城主卻不斷的提高每天的工作定額,我們能拿到的食物越來越少。”
“一年之后,兩個姐姐生了孩子,姐夫們拼命工作,也只能勉強養活孩子。”
“可是城主又一次提高了工作定額,這一下,連姐夫們也只能勉強完成,無法掙到撫養孩子的糧食。”
“我的兩個姐姐省下了自己的口糧,只想把孩子養大。她們每天也要下礦勞作,餓的兩眼昏花,大姐在背礦石的時候昏到了,后面一輛牛車從她身上碾了過去。”
“二姐夫在一次坍塌中因為餓的沒了力氣,最終沒能跑出來……”
“兩個家庭六口人,短短三個月內就死光了。”
“我的父母傷心欲絕,母親沒多久就跟著兩位姐姐走了。我的父親失魂落魄,工作中出了差錯,被監工鞭打,我趕到的時候,他的后背已經血肉模糊,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我在那一刻徹底憤怒了,腦子里好像有什么力量要沖出來,然后就真的沖出來了——我的精神力大爆發,殺死了十幾個監工,和趕來的一隊護礦士兵,然后抱著父親逃了出來。”
“可是我的父親最終還是沒能挺過去。他走的時候,眼神平靜,充滿了一種解脫的釋然。”
“我嘗試了很多次,想要潛入城中殺了城主報仇,但是每一次都失敗了。他們也有很多強大的戰士,精神力還在我之上。
最后一次,我身負重傷,差點死在了城里。然后我逃離了占德仕城邦,來到了這里成為了一名盜匪。”
“這一對武器,就是我最后一次報仇的時候搶回來的。這只眼睛,也是那個時候丟掉的。”
獨眼龍用一種平和的敘述,講完了自己的故事,他的皈依贏得了內心的安寧,但是從這種平和的描述之中,仍舊可以看出來這個世界底層貧民的無窮苦難。
陳古不圣母,但是在這一刻,也有那么一絲的動搖。好在他很快穩住了自己的心神。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情,雖然出發點不同,但只要成功,也可以改變這些人的命運。
誠然只要共合體需要在這顆星球上保證自己的根本利益,那么這些底層的百姓就不可能逃脫被剝削的命運。
但是作為韭菜,也是有區別的,可以讓他們過得好一點。
陳古問道:“以你的感覺,你的精神力在占德仕城邦中,處于一個什么樣的水平?”
他想要借此了解一下這個時機的能力者們大概是什么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