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掃到之處,一個個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太難了!
堂下眾人大多都是混跡于市井賭坊的下九流之徒,對于輸贏早已習以為常。但是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賭術,不管是斗雞、投骰子、樗蒲、雙陸都表現出了可怕的統治力,把把都是天胡,輸得他們心寒膽落。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運氣,即便賭術在高明之人,也會因為玄學運氣,偶爾失利。
如面前商王這樣情況的,十成十是做了手腳。
最可怕的在于,他們皆是此道好手,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一個發現元凌是怎么作弊的,這完全是凌駕一切法則之上的賭術。
哪怕這錢不是他們的,也沒有再賭的勇氣了。
元凌瞄了瞄面前堆積如山的銀錢,眼角樂開了花:錢這東西是王八蛋,但沒有人不喜歡。
“陛下駕到!”
這威風還沒有擺夠,元凌就聽到外邊傳來一聲高呼,嚇得他打了一個激靈,趕忙大步走了出去,心底七上八下的,對于自己這位便宜長兄,傳說中的太宗皇帝,還是有些敬畏的,畢竟那是中國歷史上最優秀的帝王之一。
關鍵的是元凌的記憶深處,李元璦的潛意識里,也對自己這個哥哥存著三分懼意,平素里再跋扈,也不敢再這位面前放肆。
李世民臉色有些不佳,元凌贏的是他的錢。
別以為皇帝坐擁天下就可以揮霍無度,李世民早年是出了名的簡約,尤其是長孫皇后未過世以前。恨不得一文錢掰開來用。后來長孫皇后病故,自身也功成名就,漸漸開了奢靡之風。可魏征猶在,朝中的諫官也瞪圓著眼睛瞧著,日常開銷,很是有限。
元凌這將他口袋里的錢贏去了,意味著又要挨魏征那個田舍漢噴了。
李世民不理會殿外眾人,直接走進了殿內。
元凌、長孫無忌跟隨其后,至于一眾市井之徒,當然只能在外面厚著。
面對這大唐帝國的絕對皇者,一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瑟瑟發抖。
這就是封建社會刻在骨子里的階級差別。
靜靜的看了面前的元凌良久,李世民方才道:“十六,你可是讓朕大開眼見。我隴西李氏祖傳弓馬你是一竅不通,這賭博技藝,卻是無人可比。”
十六叫的自然是李元璦。
李世民這話自是帶著幾分嘲諷的意思,對于這個弟弟無奈更大于親情。
元凌嬉皮笑臉的應道:“這賭博不過是旁門左道,哪能跟弓馬騎射相提并論。不過今日一賭,臣弟倒是體會到陛下的心情。陛下年少時弓馬絕倫,縱橫疆場所向無敵,近來不見練習。想必是如臣弟一般,尋不得敵手,有了獨孤求敗的感覺,沒有了追求。”
李世民最好顏面,早年戎馬生涯,沖鋒陷陣,所向披靡,一身武藝即便在戰將輩出的唐軍中也位列前茅,尤其是弓馬技術,更是一絕。只是稱帝之后,忙于政務,疏于練習,偶爾有心狩獵,也讓魏征瞧得死死,不復當年之勇。越是如此,越不敢公開獻丑了。元凌這一說,深得他脾胃。
不是自己懈怠退步,實是沒有了對手,寂寞。
“荒唐,胡鬧!”
李世民依舊板著臉訓斥,語氣卻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