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璦目光灼灼的看著面前的顧靖。
顧靖似乎沒有想到李元璦如此直接,神色有些為難,但很快就說道:“我輩乃圣人之后,弘揚圣人文化,乃我輩理所應當之事。我顧家族學之建立,亦是為了推廣圣人之法,能夠得吳王看重,倍感榮幸。吳王所請,羞煞某人,此事吾以顧家名義恩準了。”
李元璦道:“好,顧先生爽快,孤亦不讓先生難做。孫家之事,看在先生的面上,孤不予追究。不過還望他們引以為鑒,這祭祀祖宗,與家中祭祀即可。外人非親非故的,讓他們一并祭祀算什么?孫仲謀算是一代英杰,可離百姓祭祀還差些火候。”
顧靖作揖道:“多謝殿下體恤,此話一定為吳王帶到。”
他說著,突然面容一整,深深作揖道:“吳王此番南下,可否有用得著我顧家之處?江南疲敝,族中上下諸多晚輩皆思北上。我顧家與江南立足千年,豈可背棄族中家業?我顧家與江南生死相依。”
“且江南亦是華夏疆土,某一直堅信,朝廷不會忘記此處,至天下大治以后,一直翹首相望,希望朝廷能夠看江南一眼,體恤江南百姓。”
“得知吳王授命南下,某激動的徹夜不眠,難以入睡。”
“吳王,當代賢王矣。發明筒車,令天下萬民受益。疏通運河,造福兩岸萬千百姓。”
“而今奉命南下,顯是朝廷下了決心要治理江南之疲敝。”
“江南上下盼朝廷久已,盼殿下久已。”
“若殿下有用得著我顧家之處,還望直言,顧家上下數千人,愿為殿下差遣。”
顧靖忽然說了這一大通,字字真摯誠懇,就差沒有將自己的心窩子掏出來了。
李元璦讓吹的有些臉紅,盡管他說的都是實情,可耐不住他臉皮薄呀。
看著一臉激昂的顧靖,李元璦明白了,什么專程為孫家所請來了。
他就是為了自己顧家來的,只是找了為孫家說情為借口。
顧靖能夠成為這江南第一大族的家主,豈是易于之輩?
若非經過深思熟慮,哪里會這般真誠的投效?
李元璦沉吟道:“不是孤不信顧先生,只是丑話說在前頭。孤此次下江南,是想全方位的提高江南在我大唐的地位,徹底將江南的價值開發出來。顧家是江南第一大望族,牽扯了許許多多的利益。很可能會傷及顧家自身利益,到時候顧先生如何自處?”
顧靖一字一句的道:“只要吳王不是有心滅我顧家,我千年顧家,承受得起一些損失。而且顧某相信,殿下不會存心刁難自己人。”
“當然不會!”
李元璦給了很肯定的答案。
李唐朝廷一直抵制世家并非是秘密。
但所謂的抵制世家并非指的是所有世家,而是最具代表性,影響力最大的五姓七望。
他們聚在一起,彼此之間相互聯姻,就如一顆參天大樹,根莖枝葉都連在一起。
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至于其他游離于五姓七望之外的士族,反而是朝廷扶持的對象。
已故對于江南的士族,李元璦從未有敵視念頭,反而愿意支持他們,同五姓開戰。
因為在五姓七望眼里,江南士族與寒門沒有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