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璦并沒有等到狄仁杰本人,只是收到了他傳來的錦袋。
看著面前的捆扎嚴實的錦袋,李元璦問道:“是誰將這錦袋送來的?”
接收錦袋的衛兵說道:“他說他叫端木華,送來了錦袋就急沖沖的走了。得石護衛提醒,留意叫狄仁杰的書生求見。他本人未至,派人急送了錦袋,想來是貴重之物。”
他不知狄仁杰是一介白衣書生,只知道狄仁杰是李元璦親自要求接見的人,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盡管人未至,對于他交付的錦袋極為重視,恭恭敬敬的呈現。
李元璦揮手讓衛兵下去,帶著幾分慎重的打卡了錦袋。
如他所想一般,錦袋里是裹疊好的帛書。
這個時代造紙業已經新起,只是所生產紙張高檔好用如宣紙過于昂貴,次之的材質又過于低劣,不好攜帶保存。
帛布方才是時下最流行的書寫用具,輕巧便與攜帶。
李元璦打開帛書,認真
這只是看了一個開頭,李元璦便不住點頭,暗自贊嘆:狄仁杰無愧是狄仁杰,干略實務,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自李治任命下達,李元璦當任江淮安撫大使之后,收到關于災情的匯報沒有一百亦有八十。
這些匯報幾乎是千篇一律,各自叫慘。
什么水患百年一遇,什么百姓食不果腹等,莫不在描述各地的情況。
李元璦理解他們表達的心情,但與現實毫無意義。
這水患已經發生,天災不可避免,李元璦心底已經夠堵了,不太想知道這里幾多慘,那里幾多凄涼,他想知道一些實在的東西。
如有多少災民需要救助,還有多少余糧供給百姓食用等……
這些才是他最關心的,然而諸多地方官員對此都避而不談,只論天災可怖。
李元璦并非不了解他們的心思,畢竟遇到這種大型天災,僅憑當地府衙是應付不來的。
這處理不過來都在情理之中。
哪怕是泗州,張大安有他父親張公瑾的面子,一樣有餓死的災民以及小范圍的動蕩出現。
張大安已經竭盡全力的去干了,且不是瞎搞亂來,即便力有不逮也是人之常情,李元璦不會計較這些無可避免的事情。
可如此規避細節,無疑是給李元璦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狄仁杰這份書札卻是不同,以旁觀者的態度,將自己北上災區的見聞詳細書寫。他筆墨的著重點不在災民,而在官吏,細寫面對天災來臨之后的反應調度。
這位未來的千古名相已經展現出了自己卓越的政治目光,他看穿了此次賑災的關鍵。
想要將災禍降至最低,靠的不是災民,而是官吏。
如此嚴重的災禍,災民只會越來越多,官吏的應急調配才是真正的關鍵。
而且李元璦亦不可能親力親為的每個縣每家每戶的去安排,他的作用是最終調度,真正執行的還得看地方官員。
地方官員的能力將會直接影響著賑災的效率。
狄仁杰的手札便將個地方官吏在面對災情時候的應對舉措,一一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