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元璦打算帶小兕子李明達去龍門石窟游玩,但面對李泰的病故,一行人的出行計劃自然就泡湯了。
別看李泰給調離外地之藩,他是李世民這一血脈里最年長的一位,還是由長孫皇后所生的嫡子,地位很是超然。
對于李泰的葬禮,李治特別以最高的喪葬規格的“詔葬”來為之舉哀,羽葆鼓吹各種賞賜,不但追贈為太尉與雍州牧,為之輟朝,還特地請大唐最著名的高僧玄奘法師為其誦經,往生祈福。
李泰病故,徹底斷絕了各姓士族心底的那一點點小小的期望。
李元璦本想趁著輟朝好好休息一二,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機會。
裴行儉、劉仁軌、上官儀、婁師德還有駱賓王等一個個從江南走出來的人才,幾乎前腳伴著后腳的上門遞送拜帖。
這些年除了裴行儉,劉仁軌、上官儀、婁師德三人的日子并不好過。
倒不是能力原因,以他們的能力出將入相完全不是問題。
只是廟堂看得不只是能力,還有人情世故。
作為天下最復雜的地方,一群聰明人集會的場所,只靠能力是很難混出頭的。
很多時候,你能力越大越強,受到了針對敵視也就越大。
劉仁軌、上官儀、婁師德就遇到這種情況。
廟堂這一畝三分地完全能夠展現他們的才華,劉仁軌內斂中的全能,上官儀張揚里的機敏,婁師德低調中的持重果斷,無不顯示著他們與眾不同的能力。
只是他們不屬于長孫無忌、柳奭的外戚黨,亦不算是李治一手提拔的帝黨,更不能歸于中立黨派。
他們能夠得到李治的重用,但得不到他的庇佑,外戚黨結構更為復雜,自己的人都扶持不夠,哪有位置分給他們三個?何況,三人的身份又是那么特殊。
至于中立黨,大多都是李績這種坐看風云的元勛,更不會與他們相交過密。
故而劉仁軌、上官儀、婁師德三人盡管得到了李治的重用,展現出了非凡的能力,可上下級明里暗里的排斥,或刁難穿小鞋,或陽奉陰違,讓他們大有束手束腳的感覺。與在李元璦手中那種才得以伸展,志得以舒張全然不同。
即便是原本在長安、洛陽有一定地位的上官儀,此次回京,都為原來的故交疏遠了。
畢竟江南士人在科舉中多受優待,動了不少人的奶酪。而上官儀崛起于江南的履歷,讓之極難走出來。
要是給他們四五年的時間,他們或許能憑借自身能力走出困境,闖出一條路來。
這兩三年卻是最難熬的。
李元璦入京,這無疑給了他們一計強心針,讓他們找到了可以倚靠的大樹。根本無需李元璦號召,自己就匯聚而來,形成了一個潛力無限的新黨。
李元璦自然不會拒絕他們的求見,這手上有力量才能更好的幫助李治解決外戚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