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氣的與李績點頭示意,輕步來到李元璦面前,說道:“先皇曾多次贊嘆,說吳王目光卓遠,能一眼穿破迷霧,看清本質。無忌原本還有些不以為然,吳王再如何驚才絕艷,終歸為年歲閱歷所限。而今看來,吳王種棉花展經濟,遷泉州開海運,交好真臘國足糧餉,縱兵射潮定民心,莫不是超前之舉,先皇識人之能,非我等能夠比及。”
李元璦有種不祥的預感,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能說已故李世民的不是,頷首認同道:“先皇乃千古圣君,自非我等凡人難以相較。”
長孫無忌悠悠道:“是啊!老夫還記得在陛下婚宴上,先皇曾開心的拉著殿下起舞,一邊說殿下是吾家賢弟,一邊是吾家好兒媳。而今想起,唉……宛如昨日。”
李元璦瞬間明白了,長孫無忌這是堵自己的嘴。
李治廢后最大的問題不是王皇后賢不賢德,而是李世民千挑萬選給他選出來的兒媳。
古代以孝治國,李治的人設又是仁孝,公然廢后就等于反自己的父皇。
長孫無忌同樣以此唯由,一舉將李元璦的嘴巴給堵住了。
李元璦明知是坑,卻不能不跳。
長孫無忌并沒有顯得高高在上,而是如笑彌勒一樣,平易近人的拉著李元璦說東道西,還熱情的給他介紹逐漸入殿的三品大員。
每一個三品大員的履歷功績特點,長孫無忌都如數家珍,了然于胸。
李元璦也越發體會到長孫無忌在這廟堂上強悍的影響力。
“這里只是一部分,外邊還有許多干略非凡的大臣。有一人吳王可以與之相交。他叫劉祥道,論及才能并不亞于昔年你的舊屬劉仁軌、婁師德。”
李元璦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便在這時,李治即將臨朝的消息傳達。
一眾人也停止了閑談,先由偏殿進入了大殿。
在殿外等候的官員也開始逐一入內。
百官站定,李治方才步入殿上接受百官跪拜。
這跪拜并非是磕頭,而是時代的習俗與皇帝座談國事,而唐朝以跪坐為正坐,也就是直起身子行禮,與清朝跪著磕頭完全是兩個概念。
“平身!”
李治現在早已熟練的駕馭這一切,開始與滿朝文武處理國事。
李元璦大多時間都在旁聽,他初來乍道,很多東西都沒上手,很多東西也不了解內情,故而大多都跟李績一樣,頂著三公加宰相的頭銜,在一旁看戲。
直到戶部說及糧食問題。
李元璦這才出聲,說道:“陛下,關于糧食,臣有話說。”
李治頷首道:“吳王但說無妨。”
李元璦道:“此次江淮水患,影響甚廣。而今水患平息,正是鼓勵躬耕之時。臣與江南多年,發現一情況,水患之后,必有大收。這并非是老天垂憐,而是大水將原本沉積于河道的淤泥沖上了田地,令得田地得到滋潤,荒地轉為良田,故而來年收成倍增。而今江淮田地重獲新生,江南故未受水患之苦,臣卻也命人收集淤泥,滋潤田地。先前戶部尚書言倉儲不足,臣以為此正是鼓勵耕作之際,希望皇上與皇后能為天下表率,躬耕親蠶,昭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