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對于禮法輩分還是頗為講究的。
青青想了想,便說:
“任叔,你和師父一起打過仗嗎?”
“是啊,大大小小,也有十幾場呢。”
任豪眼中浮現出懷念之色,他看著青青,還有一言不發的沈秋,他說:
“怎么?你們師父從沒說過往日之事嗎?”
“沒有呢。”
青青搶話說:
“師父從不說他過去的事情。”
沈秋依然沒有說話。
他從瑤琴那里知道青青身世的時候,也順帶知道了路不羈過去的輝煌經歷,但他一直沒有告訴青青。
“好吧,那今日,借著這憑吊故人的機會,我便與你們兩說一說路都尉的過去。”
任豪沉吟片刻,說道:
“也免得你們以為你們師父只是尋常江湖客,小瞧了他。”
青青一臉期待,而沈秋則半跪在墓碑前,用火石點燃紙錢和香燭。
在火光亮起時,任豪站在身后幾步遠,他看著眼前墓碑,對兩人說:
“我自十四歲從軍,借著家中關系,去天策軍歷練,正分到路都尉麾下。
路都尉年輕時,治軍頗為嚴厲,我那時年少輕狂,也是在他手下狠狠的吃過虧,初時對他并無好感。
但后來大楚江山亡故,北朝入侵時,也與他一起上了戰場。”
任豪將二十多年前的事娓娓道來。
他眼中似乎又浮現起了當年的金戈鐵馬,征戰歲月,就連聲音都變得鏗鏘了些。
他說:
“那年,我十六歲,北朝賊子自洛陽入潼關,一路占了長安,漢中,兵峰齊整兇狠,朝著我們守備的大散關星夜而來。
他們一路未遭抵抗,便以為我南朝兒郎都是軟骨頭,肆意驕縱,不把我天策軍放在眼里。李守國將軍便借著他們的狂妄,將那些北朝賊子誘入埋伏...”
任豪停了停,他看著青青,露出一抹微笑,他說:
“那一夜,是我第一次上戰場,也是我第一次廝殺。
不怕你兩笑話,我騎著馬,跟著路都尉沖向戰場的時候,雙腿都抖個不停,手中長槍也難以握持。
見到北朝賊人兇狠,只用了半個時辰便擊破前軍,我當時膽氣已失。”
“路都尉用馬鞭抽在我臉上...”
武林盟主摸了摸自己臉頰,似乎還記得那一鞭的滋味。
他說:
“路都尉橫刀立馬,對我等這些新兵蛋子大聲訓斥。
他說,身為軍人,便有死之榮,無生之辱。他還說,這天下雖大,但我等若是退將開,整個江南,瀟湘之地,便會成人間鬼蜮。
我問我等,還是不是大好男兒?莫不是要讓婦孺稚童去擋北朝人的刀槍不成?
我無言以對,便被心中恥辱推著,靠著一腔血勇,隨著路都尉與3000騎兵,殺入那戰場。
那一戰,我等贏了,大勝而歸。”
說到這里,任豪的情緒低沉了一些,他說:
“一夜死斗,擊破北朝前鋒四萬人,天策軍自七名校尉向下,死傷八千...
北朝初敗,大營震動,我等并未遲疑,只是草草休息半日,便在李守國將軍的統帥下,全軍齊出,不留預備。
七戰七捷,硬是將北朝賊人趕出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