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亂斗,連番作戰,如今實在是打不下去了。
“唰”
憂無命提著魔刀,跳到拉扯的駑馬背后,一刀砍斷韁繩,那駑馬受驚,邊載著他揚長而去。
直到卻邪刀的紅芒消失在黑夜里,被嚇壞的三人組才松了口氣。
剛才那魔刀刀氣加身,讓他們真有種陷入血海魔窟的幻覺。
別說抵擋了,就連控制身體都做不到。
“碼的,那是什么鬼東西?”
李義堅心疼的看著自己手中斷裂的“寶刀”,他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脖子,剛才就差幾寸,自己就要飲恨江湖了。
“哥哥,快來看!車里還有東西!”
一炷香之后,腿軟的三人才勉強恢復,又喝了點茶水,這才心神靜下來。易勝又在那破舊馬車里翻找,結果帶著一個木盒子跑了出來。
在朝陽升起的光芒中,他把那木盒子放在桌子上,輕輕打開,里面放著幾冊書。
李義堅拿起一本看了看,便瞪大了眼睛。
“這是拳譜啊!”
禿瓢少年嘿嘿直笑,扭頭將那拳譜丟給張小虎,他說:
“這摧魂爪雖是魔教的功夫,但有總比沒有好。”
“哥哥,還有呢!”
易勝將那木盒翻到過來,倒在桌子上,剩下的倒是沒有秘籍了,但多是珍貴珠寶,還有很多銀票地契之類的東西。
這應該是七絕門自惜花別館撤離時,收集的一些財物,卻便宜了這三人組。
既然已經開始“分贓”,易勝也把之前“摸尸體”收集到的東西,倒在桌子上,零零散散的,還有本血染的小冊子。
易勝把那小冊子抓在手里,他壓低聲音說:
“這東西是從真武純陽宗戰死的道長身上尋來的,乃是真武七截劍的入門劍式,不能見光。
兩位哥哥,我便收著了。”
“沒事,沒事,你拿去用就是。”
李義堅看張小虎和易勝都有收獲,他也在那東西里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一本刀譜。
這讓他有些失望,再加上心愛的伏虎刀碎了,讓禿瓢少年的情緒更是低落。
“哥哥不用憂傷。”
心思靈活的易勝看到李義堅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家伙將劍譜小心藏起,一邊給李義堅倒茶,一邊說:
“此番正邪大戰,我正派人士大獲全勝,據說還有武林盟主任豪大俠參與其中,事后必有慶賀之事。
我等也算是廝殺過的,這也是個緣法。”
他說:
“到時若有機會,便用這緣法,為哥哥尋一套好刀法,或者再找把好刀。
再者說,這江湖之事啊,不怕你做不好,就怕你說不好。
如此這般吧,待我們回了蘇州,我便尋幾個能說會道的,把我等三人與魔教對抗之事,傳揚出去!”
易勝嘿嘿一笑,他對李義堅和張小虎說:
“到時候,咱們三兄弟,那也是江湖人物了,沒準還能被人稱呼一聲‘少俠’呢。”
“小勝說的是。”
李義堅越聽越覺得歡喜。
他看著眼前太湖湖畔,那朝陽初升,如一輪火光,映在湖水之上,一片波光粼粼,這等風景讓他心胸開闊,豪氣縱生。
他想了想,便對身邊兩個兄弟說:
“今日我等三人攜力殺賊,共入江湖。
也不管旁人如何看我等,但我等自知無愧于心。
大家情投意合,不如趁著這機會,就以這太湖朝陽為誓,拜了把子,結成異性兄弟。
以后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遠,兩位兄弟意下如何?”
這三人正是少年熱血之時,又一起經歷生死,李義堅一開口,易勝便應聲而起,張小虎雖沉默,但也伸出拳頭。
朝陽之下,三個受了傷的年輕人,便對著太湖三跪九叩,共宣誓言。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雖如小兒游戲,也不得禮儀,更遑論祭品香案,但卻心中坦蕩。
桃李春風一杯酒,同歷生死共患難。
豪氣閑聊江湖事,天地共鑒義氣生。
雖是少年意氣,雖是菜鳥才出新手村,雖是不懂世間險惡無情事,雖是不聞武林風雨聲。
總是有種東西深埋于血脈之中,能讓人忘卻危險,能讓人舍生取義。
但,這也算是...
這方血雨江湖的一絲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