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在夜色中響起,小鐵愣了一下,便起身上前,打開了門。
在門外站著一個穿黑袍的消瘦男人,手里握著白紙扇,留著山羊胡,臉上笑瞇瞇的。
“啊,你是...”
小鐵看到眼前這人,他知道這是是非寨的大頭目,是自己那位父親的結義兄弟,卻不是很清楚他的名字。
“在下吳世峰。”
鬼書生笑瞇瞇的朝著折鐵抱了抱拳,他說:
“按照輩分來講,你該喚我一聲‘三叔’。
小鐵,我觀你和大當家之間有些齟齬,便私下前來勸導一番,免得你們父子之間生了怨氣。
你可愿聽我一言?”
“吳叔叔請進吧。”
小鐵的性子醇厚,當下便邀請鬼書生進屋。
后者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打開之后是幾樣開胃小菜,還有小半壺酒和兩個酒盅。
這吳世峰心思靈活,是個場面人,他平日里也負責是非寨與外界勢力的接觸,自然是八面玲瓏的。
他請小鐵入座,親自給小鐵斟上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舉起酒盅,笑著對小鐵說:
“今日,大當家與你父子相認,這事雖然隱秘,但對我是非寨而言,依然是大喜之事,來,小鐵,與三叔飲上一杯。”
小鐵雖然年少,但酒量尚可。
他從小與師父生活在遼東苦寒之地,也會飲酒熱身,幾杯下來,他和吳世峰倒是顯得親近了一些,話匣子也慢慢打開了。
“小鐵啊,我觀你眼中無神,大概是心中憂思。”
鬼書生拿起筷子,夾了塊腌蘿卜,送入嘴里,一邊吃,一邊點著筷子,對小鐵說:
“可是在怨恨大當家對你冷言冷語,不甚關心?”
“沒有。”
小鐵搖了搖頭。
但14歲的淳樸少年的心思,哪里能瞞得過這精似鬼的吳世峰?
他笑呵呵的抿了口酒,對折鐵說:
“你這小兒,倒是喜歡把心思藏在心里,和大當家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且聽三叔我與你說上一說。
我告訴你啊,小鐵,大當家對你冷言冷語,刻意怠慢,不但不是不愛惜你,反而是正因愛煞了你,才做此等絕情之態。”
“啊?”
小鐵抬起頭,一臉詫異,然后便聽到吳世峰嘆了口氣。
輕聲說:
“你等來我是非寨路上,想必已經看到了,南朝威侯趙廉正統帥四萬精兵,于我青龍山三十里外扎營。
在濰坊以北,還有北朝虎將耶律崇的數萬騎兵嚴陣以待。
你等只知我是非寨是天下第一寨,卻不知,我等也是其他綠林好漢的眼中釘肉中刺。
此值危機之時,這齊魯之地大大小小四五十多處山寨,卻無一趕來援助。”
吳世峰晃了晃酒杯,他瞥了小鐵一眼,說:
“我是非寨是惡狼,此時就如被兩頭兇虎環繞,周圍還有豺狗窺視,都等著從是非寨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你也不是外人,小鐵,三叔便給你說句掏心窩的話。”
鬼書生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
“此戰,就連大當家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他自己武藝通天,要離開便沒人擋得住,但卻難以護住是非寨兩萬兄弟。
此時,已真是我是非寨生死存亡的關頭。
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你且說說,若你是大當家,在這個要命的當口,有你的親生血骨前來投奔,你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