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往哪里走,不管怎么格擋,不管他怎么閃避,都會被那致命一槍刺穿心臟。
“凡有武意者,與之比斗。
就如羚羊掛角,月映深潭,又如落入棋盤,淪入泥潭。
一開始便會落入對方的‘意’中,一切反擊對抗都被對手掌握,縱使你有千般妙法,也難以突圍。”
仇不平的聲音在沈秋耳中響起。
一起出現的,還有兩根探來的手指。
沈秋也舉起手掌,如握長刀,真氣爆發之間,朝著仇不平砍出一刀,想要把眼前這桿“槍”擊退。
“啪”
手刀砍出,卻被那手指輕易撥開。
兩根手指就如長槍出手,速度很慢,卻無法抵擋,最終輕輕點在了沈秋心口。
所有的奇異感官,那股沖天殺氣,那股被鎖定的危機感,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沈秋的呼吸急促,他看著心口的手指,便后退了一步。
他對仇不平俯身鞠躬,說:
“感謝仇寨主授道。”
仇不平坦然接受了這一躬,他對沈秋說:
“我的槍意,乃是自百鳥朝鳳槍中悟出。
只要被槍意鎖定,敵人便無處可逃。而你的刀意是什么,只有你自己才能理解,才能知道。
刀意誕生,本該是先將刀術練到無法突破的瓶頸才行。
但你既然得了奇遇,就要好生把握。一旦悟的武學真意,其武功招式,也要比單純用‘技’的武者更可怕。”
他在沈秋肩膀上拍了拍,說:
“我不會用刀,自然無法教你。
但我想,既然你的刀意如此兇戾,那么上幾次戰場,多與人廝殺,于你的武道而言,便是大有好處的。
夜已深了,你兩人去休息吧。
過幾日,隨我一起上陣殺敵!”
沈秋對仇不平抱拳告辭,小鐵又和父親說了幾句話,便跟著沈秋一起離開。
沈秋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廂房,但想了想,又走到隔壁。
他沒有敲門,就那么推門走了進去。
房中墊著兩根火燭,在搖曳的光中,山鬼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握著一卷書,在用心看。
他沒戴面具,也不理會走進房子的沈秋,似乎所有精力,都放在手中書里。
這種認真的姿態,讓沈秋自愧不如。
他坐在山鬼對面,對自家大哥說:
“別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看書,對眼睛不好。”
山鬼看也不看他,而是翻過了一頁書。
這本書是從仇不平那里拿來的,真正的圣人學問,雖然含義晦澀,山鬼有些看不太懂。
不過仇不平乃是一代飽學之士,在每句話后都有自己的注釋。
這樣有注釋的書,是山鬼最喜歡的。
“我方才和仇寨主說了,過幾日,要與他一起去阻攔軍隊,為是非寨的傷兵和婦孺轉移贏得時間。”
沈秋看著山鬼,他說:
“兄長,你隨我一起去唄?”
“不去。”
山鬼那雙刀眉挑了挑,他看著書,語氣平靜的說:
“要回太行,耽擱太久了。仇不平贈了很多書,也要回去看看。”
“你回太行也是獵殺北朝人。”
沈秋說:
“這次仇寨主要去殺的,可是北朝真正的精銳,還有個北朝大將呢。”
“嗯?”
山鬼的目光從書頁上移開。
他看著沈秋,他說:
“是北朝人?”
“對!”
沈秋點了點頭,山鬼毫無猶豫,也點了點頭,重新拿起書,對沈秋說:
“那便算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