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這支遠行孤軍便離了青龍山,往沂水而去。
千人同行,卷起漫天煙塵。
心似寒鐵,又有催城之志。
在空無一人的營地中,郎木頭騎在馬上,目送著大當家一行消失在視野盡頭。
他心中有種莫名悲切,似有預感,也許以后漫漫人生中,便再難見到大哥了。
想及此處,郎木頭有種沖動。
要舍下身后一切,跟著大當家前去沂水殺敵,但戰馬走出幾步,卻又被扼住馬韁。
人生在世,終是不得自由。
他身后,還有另一支孤軍等著他去統帥。
他要帶著那數千人,穿行齊魯之地,為他們找到休養生息之家,這一路,并不比大當家的戰陣死斗更容易。
狡猾如狐的南朝軍,還有那些虎視眈眈的“綠林同道”們,也不會允許他們就這么安然撤離的。
“大哥!”
郎木頭騎在馬上,對著遠方煙塵竭力嘶吼:
“江湖再見啊!”
喊完之后,這大頭目轉過馬頭,便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看向青龍山,在那半山腰上,已有火光燃起,就如惶惶火炬,亮起光芒,照亮離別前路。
天下第一是非寨...
終究還是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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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龍山,至沂水,要比去沂水更近一些,路程大概在200里左右。
若是縱馬疾馳的話,一天一夜便可到達。
這一千六百多人同行,速度就慢一些,盡管人人配馬,也是在第二天下午時分,才到達沂水附近。
而提前布置在這處地方的探馬,也傳回了消息。
北朝精騎前鋒兩千人,距離沂水,已經不到三十里了,而北朝軍陣本部,則在沂水之北百里左右。
昨晚到明日清晨,便是大戰將起之時。
仇不平自是非寨立寨以來,大大小小的戰斗也經歷過數百次,對于齊魯之地的地勢,他也非常了解,便在沂水以北十幾里的地方選做戰場。
這里正好是兩方丘陵接壤之處,就如一個寬大峽谷一般,前后有十幾里長,地面平緩。
適合騎兵沖陣,但戰場寬度卻只能允許百人同行。
除非北朝軍分兵繞過這處丘陵,否則他們的人數優勢便會被減弱到最低。
只是,這處峽谷幾乎無險可守,一旦被北朝軍繞后,是非寨人的后方便會一沖即垮。
這是非常冒險的戰術。
“是非寨眾兄弟!”
在這峽谷戰場上,仇不平騎在馬上,百鳥朝鳳槍被放在馬兜中,他拉著馬韁,運氣真氣,聲音便在這峽谷中回蕩。
“你等隨我來時,便知,我等在此死戰,是為了給后方同袍們,拖住足夠的轉移時間。
北朝狗賊兩千先鋒就在十里之外,我等便要在此地迎敵!”
“眾兄弟!”
仇不平的聲音更冷冽一些,他說:
“我是非寨縱橫齊魯十四載,與南朝北朝都有紛爭,我等可曾輸過?”
“沒有!”
這些愿意跟著仇不平孤身前來的人,都已抱定死志,是真正的沖陣死士,此時聽聞大當家發問,便精神抖擻的高聲大喊。
一些積年老匪還大喊著什么戰無不勝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