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秋眼前,在昨日大戰的方位更向前一些,一處巨型營地已經建立起來。
兩萬人聚集于此,北朝人身穿黑衣黑甲,刀槍如林,又有戰馬嘶鳴,就如一團黑色渾水,流淌于大地之上。
有種說法是,人其實對于數量并沒有真正的概念。
一旦距離人數超過一千,便有種浩浩蕩蕩的感覺,更別說此處距離了萬余人,一眼看去,就若人山人海。
看得人眼睛發暈。
“耶律宗便在營地正中,那等大將,輕易不會離開大營。”
花青嘴里咬著一根草莖,對身邊人說:
“除非戰事不順,士氣大衰,他才會主動上陣,他手里有的是兵卒可以調用...仇寨主真是把自己置于死地了。”
“我等既接了仇寨主請求,便在此地等待就是。”
沈秋盤坐在山崖邊,他將搖光刀置于膝蓋之上,閉目調息。
山鬼抱著承影劍,站在他身后,小鐵也拄著重劍,臉色嚴肅,嘴里嚼著草莖,眼中有抹掩飾不住的戰意。
在他們身后,還有一百多人,都是是非寨中武藝高強之人。
“待那北朝大將耶律宗離了大營,才是我等出擊之時!”
沈秋撫摸著搖光冰冷的刀身,身上沒有一絲外泄的氣勢,就如鞘中之刀,積蓄鋒芒,等待出鞘。
他沉聲說:
“仇寨主把我等當奇兵起來,便是那明槍之下的暗箭。
我等,才是他壓上所有籌碼的勝負手,必不能讓他失望!”
峽谷之中,騎在馬上的仇不平向遠方看了一眼,便握住手中亮銀槍。
在峽谷另一側,有戰鼓聲響起,還有戰馬奔馳時踩踏大地的震動,從那震動來看,來者最少也在兩千以上。
不多時,便有一名手提長槍的北朝校尉統帥大軍而來。
除了兩千騎兵之外,還有兩千步兵,那軍隊打著北朝旌旗,列陣而來,頗有股悍勇之氣。
那校尉沒有立刻進攻,而是單人上千幾丈,運氣真氣,對眼前嚴陣以待的是非寨人高喊道:
“將軍有令,你等是非寨盡破我大軍前鋒,實乃悍勇之人。
將軍一向仰慕天下英雄,若仇寨主倒戈卸甲,以禮來降,我朝必有大大封賞。
也免了你是非寨玉石俱焚之禍,人人可抱性命,人人都有好前程。
若是頑抗到底,我大軍過處,便一人不留!
還請寨主三思。”
“好啊。”
仇不平騎在馬上,朗聲大笑,他說:
“仇某當過南朝的官,在你北朝,也想求個官做做。
不如你朝國主,禪讓于我,我便降了你朝,也免了咱們雙方一場大戰,救了那耶律宗性命,豈不美哉?”
這話一說出來,仇不平身后一千多人便放聲大笑。
那前來勸降的校尉一臉陰沉。
“想用榮華富貴誘我等入網,但我等兄弟所求之物,又豈是你這些遼東野人能懂的!”
仇不平冷聲說:
“滾回去!
都是大好男兒,便用手中兵刃分個高下吧!”
幾息之后,北朝騎兵洶洶而來,兩千步兵也跟在身后,朝著眼前喊殺而來,一時間殺聲震天。
在他們起步的同時,是非寨人也齊聲吶喊,跟著寨主沖將出去。
昨日那一幕又在這峽谷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