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廳堂里倒是有些其樂融融,真如一家人般。
待小半個時辰之后,雷爺突然說起另一件事。
“我欲在數月后,于洛陽召開一個中原武林大會,要叫它英雄會。
我河洛幫,打算邀請關中、中原、齊魯、幽燕、兩廣等地的豪杰,也算為我河洛幫張目,收納更多英雄才俊。
手中拳頭夠硬,才能護住你和詩音。
在面對圣火教時才有底氣。
只是這大會所需頗多,拉攏人心,結交好友都需要白花花的銀錢,僅由我河洛幫操辦,有些吃力,便欲借落月商坊財貨一用。
瑤琴侄女,你可能理解?”
他看向瑤琴,后者乃是聰慧之人,又久于商事,自然能理解雷爺的話外之音。
“這...”
瑤琴一時間有些猶豫。
她知道雷爺話中有話,所謂“借財貨一用”,只是婉轉的說法。
瑤琴身邊的詩音,頓時倒是有些尷尬。
這聰明的丫頭,這會覺得,父親吃相未免有點太難看了。
這哪有姑父剛一見面,就要吞掉侄女家產的?傳出去,也是太難聽了些。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父親今日是怎么了?豬油蒙心了嗎?
但雷爺說這話的時候,笑瞇瞇的臉上卻并無陰鴆之色,相反是一片落落大方。
他確實是個心思陰沉的人,不過這會,心里倒是真的沒有欺辱家人的想法,圣火教之事讓他感覺風雨欲來。
若能得落月琴臺大把金援相助,辦一場風風光光的中原武林大會,讓河洛幫的實力便能極大提升。
自家女兒,自家侄女,安全也多了分保證。
“這個我一人做不得主。”
瑤琴想了想,說:
“姑父可容我幾天時間思索一番,也與家中人相談。”
“當然可以。”
雷爺哈哈笑了一聲,他對瑤琴擠著眼睛說:
“侄女說是與家中人相談,但我那能拿事的連襟,已不幸離世數年了,此番怕不是要去和沈秋那青瓜蛋子商議?
看來我家侄女,還真是對那沈秋芳心暗許。
不過那貨,胸中倒是確有股俠義,行事也算正派,姑父看他不是池中之物,如今江湖上也有了名聲,倒也算的上好佳婿。”
“姑父別亂說。”
瑤琴臉頰微紅,她解釋到:
“只是沈秋一路護我前來,又是多年朋友,自然是可以信賴的。”
“小兒女之事,不必說與我聽。”
雷爺端著酒杯,笑瞇瞇的說:
“咱老雷也是年輕過的,沈秋那年輕人,以為情義最重,卻是不懂人心。
我要護住你和詩音,便是把我河洛幫上千號人的命搭進去了,一旦開戰,那就是死傷無數的下場。
你要人給你賣命,除了許諾畫大餅之外,銀錢還能不給足?
平日不好好養起來,真到廝殺時候,拿出再多銀子也沒甚用。
瑤琴啊,我老雷此次,真不是貪圖你蘇家財產,侄女心中,千萬別有怨恨,這事,也與沈秋好好說說。免得那貨對我再有微詞,我可是很看好他的。
唉,人行世間,便是受苦受難。
這錢再多有什么用呢?”
雷爺端起酒杯,和浪僧捧了一杯,他眼中有抹化不去的憂慮,一口飲盡杯中酒,喟然長嘆:
“千古艱難,唯一死爾,命啊,只有一條。若是沒了,那可就是真沒了,萬事皆休了。這江湖武林里,殺人容易。
救人卻難,難于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