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蠱在劍君體內飛快增殖,只是柱香不到,他體內大半經絡都被這吞吃真氣的蠱蟲塞得滿滿當當。
但這蠱蟲卻是不傷性命,讓劉卓然虛弱時,依然有反擊之力。
他捏著劍訣,手握凌虛劍,見沈蘭再次舍身襲來,便有凌虛劍術施展開。
不用真氣,就用劍招。
一招一式都帶縹緲出塵之意,劍刃流轉,便如天際白云蒼狗。
云卷云舒,劍式做防御,將每一擊襲來的化龍指都封堵住。
但眼前沈蘭每一擊,都會讓他后退一步。
沈蘭體內五行真氣化作火行,爆裂無比,動作迅捷,方寸之間,隱有引爆之聲,再有舍身決六分,使體內真氣鼓蕩咆哮。
這一刻的沈大家,不像是個名滿江湖的刺客,卻如狂戰的戰陣之士一般。
她將持劍防御的劍君逼到墻角,也不去破開那凌虛劍式,就以邪氣非常的化龍指對攻,欲要毀他根骨。
待劍君背靠墻壁,打算殊死一搏時,沈蘭卻又突然收招。
在一聲冷笑間,她后掠數丈,如蝴蝶一般,停在院中井口,連指法都收斂住,就如看熱鬧一樣。
不好!
妖女,是故意的!
“劍君劍術精妙,小女子自認不敵,便請另一位朋友,來與劍君切磋一番。”
劍君體內再無真氣流轉,便讓他感知不如之前敏銳,但已入地榜,軀體也在常年溫養下異于常人,耳目聰靈。
他能聽到墻后有動靜。
咔咔作響,就如某種精密機關正在蓄力啟動。
“哐”
聽到沈蘭所說,劉卓然便使出蓬萊提縱,要躍出險地,但與沈蘭纏斗已久,無有真氣加持,讓他也有些疲憊,動作便慢了幾絲。
身后墻壁爆炸開,就如被攻城錘砸中。
在磚石四濺中,穿著黑色長裙,帶著斗笠的矮個子女人沖上前來,一把扣住劍君腰腹,將他整個人都抱入懷中。
“噌”
劍君反應極快,手中凌虛劍化作一縷光霞,刺入身后來人,直刺穿腰腹,只聽到零件破碎亂飛,還有彈簧發條破裂開來。
但卻無丁點鮮血,更無法阻止那人舍命撲來。
秀禾!
這機關人在苗疆,被白蠱師換了百年篡命蠱。
雖不能復活,但更聰明,更有神智的篡命蠱,讓秀禾這機關人也能做出更多復雜的指令。
就如現在。
她動作僵硬的將劍君從背后抱住,也不殺傷,就如鎖扣扣死在劍君背后,自肩部,手腕,胸口,都有機簧聲響。
灰色煙塵自秀禾體內噴涌而出,將她與劍君兩個人包裹其中,就好像一顆煙霧彈籠罩當場,卻只困于兩人三尺之內,不向外擴散。
灰色煙塵來得快,去的更快。
只有短短一瞬,便被風吹散開,又化入風中,再無絲毫痕跡。
秀禾也放開了懷中劍君。
“啪”
凌虛劍砸落在地,劍刃依舊醇和銳利,映出霞光。
但其上還映出了,劉卓然那扭曲,痛苦的臉。
劍君欲要拿劍。
但剛走出一步,便癱軟下來。
灰煙,是毒。
奇毒入體,口鼻之中便有一股濃烈芳香,但卻使他全身力氣盡去,在這毒的刺激下,體內紅塵蠱活動更加劇烈。
麻木之感,也自體內再升騰七分。
就好似冰天雪地中,全身都被凍僵一般,敏銳的五感正在喪失,常年修仙家真氣養護的軀體,也在褪去神異。
似從棟梁,又被退回了朽木之境。
“萬毒老頭親手配的毒,桐棠夫人親自養的蠱,還有這五仙觀傳承仙術,三者棄下,毀你根基。”
沈蘭將頭頂帽子摘下,搖晃腦袋,讓長發四溢。
她走到呼吸艱難,灰頭土臉的劍君身前,她蹲下身,伸手將劉卓然的下巴抬起,看著那雙正在褪去神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