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現在的打扮和氣質,哪里還有一絲魔教人的癲狂錯亂?
氣勢平和的要命,就好像是一拳將心中所有的精氣神都打出去了,只留下了一幅平和的皮囊和疲憊的靈魂一般。
這可是從內而外的變化,那種孤寂之意,是裝不出來的。
“你這是報了仇,散盡心中邪念了?”
沈秋問到:
“我剛好認識幾位得道高僧,要不要介紹給你,去當個姑子更適合現在的你。”
“隨便吧。”
沈蘭慵懶的后退一步,她說:
“我已做完我該做的,不該做的所有事情,我已報完我該報的,不該報的所有仇怨,我最親近的人,因我而死,我最憎恨的人,活不過三年了。
我已經了無牽掛,此后這江湖里,便再沒有沈蘭這個人了。”
“那我該叫你什么?”
沈秋回頭看著她,說:
“蘭花?還是天煞幽蘭?你這個外號挺霸氣的。”
“隨便你怎么叫。”
沈蘭眼睛都不眨,就如朽木一般。
她說:
“若再見到劉卓然,替我帶句話給他,若他想報仇,那便來找我。我現在發現自己活的...很沒意思,死了去陪秀禾,也許才算是解脫。”
“你剛才不是還說,桐棠夫人讓你護著玄魚嗎?”
沈秋說:
“這就撂挑子了?”
“她不用我護她。”
沈蘭的紅色面紗搖擺著,她說:
“論起出謀劃策,張嵐不比我差,而且張嵐...比我干凈的多,就這樣吧。
別讓兩個丫頭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事了。
帶玄魚去洛陽。
這三年,我會守著她,但陪在她身邊的,不該是我這個早就該死的人。就算茍活到最后,我也只能是玄魚在黑暗中的影子。
罷了,這樣就挺好的。
這個結局,對我這樣的女人而言,已經算是難得善終了。”
沈蘭轉身便要離開,一雙曾能彈出千萬妙音的手,此時深深藏在長袖中,這雙手,已經再不能彈琴了。
為了報仇,為了廢掉仇人,她先一步廢掉了自己。
“張嵐其實挺掛念你的。”
沈秋沒有回頭,也沒有去送這位各個方面來很復雜的故人,他隨口說道:
“他那人,你也知道,沒皮沒臉,對女人更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去道個歉吧,再讓他幫你畫幾幅美人出浴圖,實在不行,陪他睡一覺。
他肯定會原諒你的。”
“那你們呢?”
沈蘭停下腳步,問了一句:
“你和小鐵會原諒我嗎?這蘇州城里,被我害死的那些人,會原諒我嗎?劉卓然會原諒我嗎?秀禾...秀禾她會原諒我嗎?”
“小鐵不會恨任何人,死人也不會說話。劉卓然嘛,我就不知道了,他是個怪人,和你一樣。”
沈秋擺了擺手,起身掠向眼前已經打出火氣的兩個丫頭,在寒氣森森中,他雙手結出冰棱,他最后說道:
“至于我,蘭花,我是你們這些怪人最怪的那個。所以,對你這個問題,我會說...還不到時候。”
“好了,你們兩個人菜癮大的丫頭,不許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