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虎站在院子中,對伏牛山的方向拜了拜,借著酒勁,他輕聲說:
“孩兒,不想報仇了,孩兒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了兩個兄弟。待大哥孩兒出生,我便離了洛陽,獨自去闖蕩江湖去。
闖下一番名頭,也讓您老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嘿嘿。”
一個陰沉的聲音,突然在張小虎身后響起。
“明明就是貪圖富貴,畏懼仇人勢大罷了,說什么不連累兄弟,我呸!你們這些正派年輕人,真是虛偽的讓人惡心!”
“誰!”
張小虎有些微醺,但反應極快,手中三寶拳套彈出利刃,就朝著身后打去。
但那黑暗中的人影手段極高,張小虎一拳剛打來,眼前就是黑影亂舞,一指精準的點在他手臂和胸口,使他半身酸麻,癱軟在地。
又被那黑暗中的人抓著胳膊,拖入陰影中。
“唰”
一把鋒銳短刀抵在張小虎脖子上,在他眼前,是一個穿著夜行衣,帶著面罩的黑衣人。
那人蹲在墻角下,手里的短刀在張小虎臉頰上拍打,一抹抹涼絲絲的感覺,快速祛除了身上酒意,讓張小虎清醒幾分。
“你也不必問我是誰。”
那人陰鴆的笑了一聲,對無法反抗的張小虎說:
“你只需要知道,張小彪,我不但知道你的身份,還知道你父親是誰,伏牛山山寨之主張肥,也算是和我等同道有過交集的人呢。
張肥雖然武藝拉胯,但最少心中有膽氣,為了孩子前程,敢去捋那雷烈虎須,可惜如此英雄,竟生的一個犬子!
這父親死于雷烈和那浪僧之手,你不但不敢為父報仇,還心安理得的享受人生?
嘖嘖,連我都看不下去了呀!”
張小虎咬著牙,不說話。
眼中卻有一絲仇恨。
眼前這人,莫非就是當年蠱惑父親,前去綁架雷詩音的圣火教行者?
“嘿,瞪我作甚?難道老子說錯了?”
那人冷笑一聲,也不和張小虎廢話。
甩手丟出一小包東西,正丟在張小虎手里,他收起短刀,說:
“老子便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我知道你那大哥代表河洛幫出戰,是能接觸到那些江湖大俠的,你明日隨他去,把這東西趁機下到那些大俠的酒水里。
又或者,你可以只把它們下到雷烈的酒水里。
這玩意,可是好東西,無色無味,喝下去就會腸穿肚爛,發作時間快得很,就算雷烈是地榜高手,也躲不開這一記要命毒水。”
那人笑了一聲,又說到:
“不過我見你見你這少年,可能是個會拉胯的無膽貨色。
這里就提前告訴你,若你不去做,我便把你父親的事情,說的整個洛陽人盡皆知。
你不想連累你那大哥三弟,但這事暴露了,以那雷烈的手段,你覺得他會放過李義堅的家人?
呵呵,年輕人,我勸你三思后行。
機會,我給你了。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那人在張小虎身上狠狠一拍,黑暗中有古怪煙氣升騰,但夜里看不太清楚。
片刻后,張小虎的身體便恢復了自由,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甩手將手里的小包丟在地上。
就好似那是什么燙手的東西。
但他踉蹌走出幾步,又看了看窗紙上,李義堅和易勝喝酒聊天的身影。
他躲在黑暗中,似是羞愧,似是憤怒,最終盡數化為一抹無奈。
他伸手將那灰色小包拿在手里,又放入貼身口袋中,拍了拍臉頰和身上塵土,這才走入屋中。
“小虎,怎么去了那么久?莫不是掉進茅廁了?”
易勝這會喝得有點醉了,笑哈哈的說了一句。
李義堅也是喝得瞇起了眼睛,自然沒辦法看到張小虎別扭的臉色,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張小虎坐在桌子上,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把自己喝得伶仃大醉,嘴里咕噥著,趴在桌子上,一覺睡了過去。
在那醉夢中,他似乎又回到了蘇州夜戰。
和李義堅,還有易勝,三個菜鳥在刀光劍影中,狼狽不堪的尋找著如肥皂泡一樣絢麗,似乎伸手就能握住,卻又永遠碰觸不到的...
江湖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