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宮,純陽宗,劍門三大派的弟子們,走在最前方,他們抓著招魂幡,手里不斷的撒著紙錢,似是在為亡魂開道引路。
長長的人群也不騎馬,就那么徒步而行,手中捧著骨灰罐,一個個面色嚴肅。
有的走在路上,便抱緊手中骨灰,雙眼流淚不止,也沒人去嘲笑他們。
死者為大,不管身前是好漢,還是孬種,都是死的壯烈。
這些江湖好漢子們,固然生前有這樣那樣的矛盾,但這會卻同仇敵愾,不許任何人嘲笑戰死者。
嘲笑逝去亡者,便是嘲笑他們這些僥幸活下來的人!
韋昌伯也在人群中,他手里捧著南海派長老的骨灰罐,身后跟著一眾南海派的師兄弟們,最奇特的是,劉卓然也在其中。
似是那一夜之后,雙方的隔閡盡消。
曾經屹立云端的劍君,現在似是也洗盡鉛華,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南海弟子。
劉卓然手中的骨灰罐,不知道是誰的。
但他抱得很穩。
臉上表情也非常肅穆,他已不是原來那個不入江湖的方外人,既已入了紅塵,便要為喜事開懷,為哀事悲傷。
這些英雄生的也許并不偉大,但死時卻是真正的頂天立地。
這等好漢子,難道不值得他劉卓然為他們披麻戴孝,送他們往去黃泉?
隊伍最前方,領路的是雷爺,浪僧的義兄弟,丐幫大龍頭張屠狗,他帶著長長的白帽子,手里抓著一桿招魂幡,一路走,一路拉長了聲音。
喊著魂兮歸來。
在他身后,是穿著孝衣的雷詩音。
這個姑娘比七天前瘦了很多,臉頰瘦了一圈,凸顯的大眼睛越發黯然,她本就體弱,抱著雷爺的骨灰,走出洛陽時,就已搖搖晃晃。
她身邊的幫眾想來攙扶,卻被詩音伸手推開。
爹爹已去見娘親了,自己沒能在爹爹死前,陪他說說話,已是大不孝,這送往爹爹去黃泉的路,她必須一力走完。
在詩音身邊,青青也是孝女打扮,抱著浪僧的骨灰。
浪僧一生未娶,沒有子嗣家人,只能由青青這個雷爺的義女來為他送行哭靈。
不過浪僧乃是方外人,還是個六根不凈的賊和尚。
想來,他也不會在意這些。
詩音身后,是沈秋一伙。
沈秋單手抱著一個陶罐子,張嵐也抱著一個。
這個滑頭的家伙,挑了個最小最輕的,給沈秋也挑了個挺輕的。
他生在魔教,走遍江湖,見多了生生死死,知道這風光大葬,說是給死者哀榮,其實是做給活人看的。
但心里不管怎么想,外表上都是一片肅穆。
河洛幫新上任的七大長老,跟在幫主身后,李義堅披麻戴孝,手里抱著兩個罐子,其中一個應該是瑤琴拿著的。
但她是柔弱女子,李義堅便代勞了。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郎木頭,趙管事,李老爺,張小虎,易勝,河洛幫這一戰損傷慘重,這七人都是火速提拔。
實力,說實話一般般,但勝在忠心耿耿,都是可信之人。
人群中,還有披頭散發的司長道,手里死死抓著兄長的骨灰罐,在他身邊,是穿著皮甲的李報國,王都尉和一眾天策老卒,也要葬在英雄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