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魚在房中,看著沈蘭借來青青的綠綺琴,有些生疏的撥動琴弦。
起初時還有些生澀,但很快就順暢無比,似又回到了蘇州煙雨樓一般。
她那足以嚇哭小孩的,因練了化龍指,而廢去,長滿黑斑的雙手,此時已恢復了往日的纖纖玉指。
體內元陰流散,不但讓劉卓然根骨重生。
也讓沈蘭,洗去了一身頑毒。
她也在昨夜歡愉中,得到了重生。
“清心蠱也散去了。”
沈蘭彈完一曲,看著眼前纖纖十指,她撫摸著心口:
“真就和做夢一樣,二十年紅塵流離,一朝得脫自由來,輪回了一遭,還能做回自己。”
她閉著眼睛,將身邊玄魚抱在懷中,雙手合十,如最誠摯的信徒般,低聲說:
“感謝上蒼。”
“以后多行好事吧。”
沈秋的聲音,在窗外悠然響起。
他說:
“沈某如今可是正道中人,再遇妖女害人,可就出手毫不留情了,沈大家。”
“嘁。”
妖女冷笑一聲,說:
“你打得過我?”
“二十招之內,取你性命!”
沈秋也是冷笑一聲,回了一句。
沈蘭卻沒有再反駁,她聳了聳肩,甩手將一物丟給窗外沈秋,后者接在手里,發現是一本冊子。
“沈大俠念念不忘的五行真氣,今日就當是妾身還恩了。”
待沈秋離開之后,玄魚趴在沈蘭懷里,她看著沈蘭脖子上還留著的草莓印子,她嬉笑著說:
“蘭花姐,接下來你要干啥嗎?”
“保護好你這小魔女咯。”
沈蘭伸出手,在玄魚鼻子上彈了彈,她瞇起眼睛,如當初一般,低聲說:
“還有就是,師父已死,我身為五行門大弟子,豈能不繼承師門?哎呀,早就想把五行門總舵,從云貴偏遠,搬到繁華蘇州去。
如今得了空,可要好好謀劃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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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城,鄭州將軍官邸之中。
全身纏繞著陰寒之氣的高興運行朔雪玄功一個大周天后,便睜開眼睛,身上數尺之內,寒氣盡消。
只是國師大人面色潮紅,還有內傷未愈。
任豪的兩儀神拳,最少在他身上打了十三拳,體內器官除了心竅,幾乎都有嚴重傷勢。
哪怕有玄功護體,這等要命傷勢,本也沒有兩三年的功夫,根本好不了。
這武藝越高,越不容易受傷。
但一旦受了重傷,想要復原,卻也是千難萬難。
“蓬萊寶藥,果然非同尋常。”
高興從床榻上起身,向前行走兩步,坐在昏暗房中的椅子上,他拿起一杯美酒,待送入嘴中時,那酒水已凍成冰水。
這細細飲下,便有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在這房間另一側,在窗戶邊,正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穿著玄青色道袍的人影,他與當初出現在苗疆的月君一般,帶著神秘灰晦澀的面具。
看不清年紀。
而他站在房中,不說話,只是站在那里,眺望星空,就有一股離世出塵之氣,背后白色飄帶無風自動,肩膀上繁瑣裝飾也如鈴鐺一樣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