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是個很長期的過程,光有登頂的目標是不夠的,還得以武道來約束自己。
武者越是強大,用暴力來解決一切問題的想法,就越是深刻。
但若沒有自己的約束,放任自己行殺戮之事,遲早會和自己本心背離。
曾經那一夜,在齊魯是非寨中,仇不平對小鐵說本心,那其實不光是對小鐵說的,也是對沈秋說的。只是他明白的有點晚。
若一個人隨手取走另一個人的生命,心中卻毫無波瀾。
那他還能被稱之為人嗎?
這練武練到深處,最大的敵人,就不在外。
而在自己心中了。
“你的武道,是保護無辜,行正道,與魔教抗衡,當真是大俠所為。你也想,讓我變成那樣的人嗎?讓我接過你手中大旗,繼續和魔教廝殺對抗。”
沈秋喝下了最后一口酒,他站起身來。
腳下驛站中,打斗的聲音沒了。
但爭吵還在。
絮絮叨叨,惹人厭煩,就如一群鴨子在呱呱亂叫。
“砰”
沈秋腳下磚石四濺,借著月光照下,塵土四濺中,他輕巧的落入驛站大廳中,手里抓著酒葫蘆,已有幾分醉意。
沈秋坐在一處桌子上,伸手將斗笠摘下來,丟到一邊。
他揚起手,和周圍江湖人寒暄了幾句,和對方互相吹捧一番,所有人都帶著笑,好似成了至交好友。
但一兩天前,他們還是素昧蒙面的陌生人。
誰也不知道對方過去做了什么。
誰也不知道,笑瞇瞇的外表之下,藏著一顆什么樣的心。
只因一個正派名頭,大家就好像都是通路人了。
“是誰在河間壞了女子清白?又是誰殺了無辜之人?”
沈秋將酒葫蘆系在腰間,對眼前那看著他的眾人勾了勾手指。
帶著三分醉意,他擼起袖子,說:
“若那些事,都是真的,那今夜,沈某就要多管閑事,給那些苦主討個公道了!”
沈秋活動著手腕,站起身來。
身上已有氣流旋轉,眼中已有寒光浮現。
呸!
誰與你們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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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沈某喝多了,給真人惹了事情,真的相當抱歉。”
第二日正午時,在舞陽真人馬車中,沈秋盤坐在那里,拱著手,對純陽掌門賠禮說:
“好在沒出人命,今早沈某酒醒,實在是嚇出一身冷汗,唯恐壞了盟主大事,特來告罪。”
“無妨,無妨。”
舞陽真人其實也不在于昨晚的斗毆,他忙得很,哪有時間去管那些江湖散人的彼此紛爭。
只是沈秋昨晚出手,卻出乎他的意料。
純陽掌門看著一臉溫和的沈秋,眼神多少有些古怪。
這河洛大俠,出手還真是不留情。
確實,沒害人性命。
但昨晚被指出做了惡事,又被確認的人,都被他廢掉了武藝,還有個倒霉鬼,被一腳踹中襠部,下半輩子,估計只能做太監了。
“咱們正道中人,行事要正派,遇到那些欺世盜名的人,就是貧道,也要出手教訓一番。”
舞陽真人摸著胡須,對沈秋說:
“只是,這大戰將起,盟主要收攏人心,沈大俠乃是盟主的侄子,便要襄助此事,萬萬不可再生風波了。”
“道長說的是,沈某知道了。”
沈秋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