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莫邪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沈秋心中已是寒意縱生。
那場面只是想一想,都讓人頭皮發麻,全天下的武者,都會被作為蓬萊的“蓄電池”,抽取真氣,化作靈氣。
讓天下各處,出現一個個“偽.靈界”。
代價就是,整個江湖將全滅。
不!
不只是整個江湖。
沈秋還想到了另一層,他語氣復雜的說:
“幼兒新生,直至弱冠,不管修不修的武藝,體內都有先天之炁,那萬靈陣抽取的,不只是武者的真氣,還有那些少年人的先天之炁!”
“只要還有人間繁衍,只要還有幼兒誕生,那萬靈陣的運轉就取而不竭。他們要的,是整個天下!
他們要趴在整個天下億萬生靈上吸血,來維持他們的‘靈氣時代’!”
張莫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沈秋說對了。
“先天之炁不存,幼兒便失了靈氣,再無靈光,昏昏碌碌,猶如朽木,長此以往,整個世界的發展演變便停滯不前。
甚至人類都有退化的可能。”
沈秋看向張莫邪,他說:
“但他們,不在乎,對吧?
他們只在乎自己的仙道,在千年后重啟,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求得長生,逍遙自在。
既然整個武林都是他們的布置,那任叔一生執著的正邪之爭,其源頭也應是蓬萊在推動操縱。
冠于自由與大義,在兩個看似絢麗的名義陣營的號召下,讓被以蓬萊定下的準則,化為正邪的雙方,如困獸死斗。
這正邪之爭,已持續了幾百年。
戰爭的雙方太需要力量了,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渴求力量,讓他們沒有時間去思考,正邪之爭的名義之下,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黑暗真相。”
沈秋握緊了拳頭,他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和青青曾經玩過的游戲,又想起了自己當日在洛陽時,旁觀正邪之斗,心中產生的想法。
他的語氣越發低沉,說:
“就像是蛐蛐。
竭力死斗,將打倒對手視為榮耀,但流血漂櫓,也只是在娛樂黑暗中的旁觀者,每一具尸體的倒下,都會讓那些旁觀者越發喜悅。
每一滴血,都會讓他們距離目標更近。
沒有意義的血,已流了一千年...”
“對,就是這樣。”
江邊流風,吹起他的衣角紛飛,讓張莫邪的身影有些落寞。
他的語氣輕柔了一些,對沈秋說:
“我等確實就是那些被蓬萊丟入罐中的蛐蛐。那些老鬼們,不但不在乎這天下,還希望它越亂越好。
我們就是他們灑下的種子,沖殺的卒子,蓄養的豬豚。
只有不斷的混亂,才能讓武者們練出精妙的武藝,才能讓江湖武道不斷向前延伸,才能讓這江湖天下越發繁盛。
但總是混亂,又會讓天下百名流離失所,使人口銳減,讓他們的畜牧場凋零衰弱。
于是在這千年之中,蓬萊便躲在幕后,不斷的干擾著天下運轉。
亂世長久,天下悲苦不堪,他們便讓王朝屹立。
休養生息百年之后,待生靈人口恢復,便又降下天災**,使亂世又至,讓武林江湖爭斗再起。
如此操縱千年間,武道大盛,各種武藝絕技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