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那是千年前的仙君,早已蛻凡入圣,其神魂之強橫,又豈是尋常人可以應對?
無人能擊敗他的。
任何挑戰,都只是無用功罷了。
光海之下的東靈神魂,也不再去關注上方乏善可陳的爭斗,他皺著眉頭,在思考一個很離奇,很不合時宜的問題。
自己自稱東靈君幾十年了。
現在真正的東靈君已經回返世間,這個名號,自己不能用了,就要再以自己本名代稱。
但...
俗家姓名,叫什么來著?
依稀記得,應是姓李。
好像還是個很文氣的名字,自己小時候非常喜歡。
但兒時被掌門道君一眼看中,接引入蓬萊仙山時,便被告之,這仙家之地,不能再用俗世性命。
所謂仙凡有別,入了蓬萊,便是得了新生。
那個名字,在幾十年前就被舍棄了。
他想來想去,也記不起自己的本名,在那混混沌沌的記憶里,只有一個古怪的名字。
“折二狗。”
他抿著嘴,似是回憶起陳年往事,在那神魂的面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這應是搬山師兄的俗家名字,粗俗的很,但他倒是一直記得清楚。當年我初入宗門時,搬山師兄前來迎我,便告訴了我。
唉,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卻還記得他的名字。
搬山師兄啊,你毀掉紅塵仙劍,殺死紅塵師兄,帶著巨闕靈劍叛出宗門,是寧愿當個粗俗凡人,也不愿走這蓬萊仙道嗎?”
“你比我強,比我強多了。”
他低聲說了句。
這會又聽到光海之上,傳來說話聲。
便暫停了心中所想,側耳聽去。
他很想聽聽,那個敢來挑戰仙君的外路人,在臨死前,會說出什么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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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青之前的話,說的漂亮。
但畢竟不是正牌的仙君殘靈,此刻能以神魂之體,和東靈君纏斗,只是靠少年時被奪舍,又因故得救后,留下的奇異魂體罷了。
真要說起來,花青的魂靈,是由他本體和青月君的殘魂融合而來。
就像是個縫合怪。
有些仙君的記憶,在有靈氣時也能用一些法術,比尋常人的魂體更渾厚凝實。
但真的以神魂相斗,他并不是東靈仙君的對手。
“砰”
纏斗不過數息,花青的神魂,就被千萬光劍刺在白色光海上。
他能感覺到比劍刺軀體更真實的痛苦,雖然沒有鮮血流出,但每一劍刺穿神魂,都會讓花青虛弱一分。
仰頭看去,在這識海上空,東靈仙君的神魂就像是天穹高山一樣。
那凝實的靈體上,散發著云霧般的光。
冠冕道袍,玉帶飄動,騰云駕霧,手持如意。
長發束起,垂于身側,雙眼銳利,內含神光,身后化作萬千幻影,有騰龍鳴鳳,又有劍光相生,紫青之氣納入腹中,頭頂周身,亦有祥云相隨。
這是真正的東靈仙君。
神魂所顯,做不得假。
只看外表,這仙君當真有仙家之氣,有股讓人納頭下拜的沖動。
在外界,東靈仙君已足夠可怕了,能用仙術碾壓眾生。
但在自身識海的精神世界里,這仙人的可怕,幾乎是成百倍的增長。
至于外界被沈秋抓著脊椎,扼制軀體,他倒是并不慌張,說到底,這軀體不是他的,只是暫借的容器。
容器壞了。
換一個就是了。
“你確實不是青月君。”
東靈君低下頭,看著被碾壓的極慘的花青,他冷聲說:
“你只是得了一番奇遇,以凡俗之身,孕育神魂之妙。你,很有天賦,但不得正法,不得靈氣,神魂便無法超脫軀體而存。
也不懂仙術斗法的禁忌,竟敢如此魯莽的,沖入本君識海之中,就如飛蟲落網,無力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