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臨安城中,還有仙君在主持龍氣聚匯之事,城中古陣,已被更改,待陣成時,又會是一個萬靈陣。”
東靈君緩了口氣,繼續說道:
“那處陣法,與太行不同,乃是用心布置,一旦發動,城中生靈,便陷絕地。還有南國龍武,虎賁兩衛,所修戰氣,都為邪道!
他們便是蓬萊諸人,發動靈陣的薪柴引子,若事有不詳,則臨安城,還有周圍方圓數百里,都將成人間鬼蜮。
以那些老鬼的話說,就是人間靈域。
你等今日,已見東靈仙君,御使靈氣之威,這還不是那仙君所有的本事,因此處靈氣稀薄,絕禁殺伐之術無法使用。
但若是在臨安城中,以你等今日這等布置,絕無生還可能。
欲行大事,還得再尋幫手。”
說完,他又挪動頭顱,對著沈秋方向,說:
“其三,最后一事。
沈秋,我知你有斬鬼之能,但萬萬小心,蓬萊欲喚醒的,不止東靈,紅塵,搬山三君,還有一位尚未蘇醒的老祖。
以我腦海殘存記憶,也知千年前,這老祖就是一方仙道巨擘。
這千年謀劃,盡出于那老祖手中。
蓬萊萬靈本陣,之所以還未發動,除了要喚醒更多神魂外,也是在等待老祖蘇醒,主持大事。
以他謀算之能,若真得蘇醒,便是潑天大事。
務必!
務必趕在他蘇醒之前,剪除蓬萊羽翼,越快越好!
還有,紅塵君,此時藏身高興殘尸中,以借尸還魂之法,取得北朝國師的身份,預謀天下大勢。
那人修紅塵仙道,有化身千萬之能。
擒殺他的難度,遠在東靈仙君之上。
以及搬山仙姑,亦是千年前的仙道奇人,不修仙術,走鍛體武道,這末法時代,對她的影響是最小的。
以江湖天榜之力,也難擋她那一身搬山移海的跋扈神力。”
話說到這里,東靈君的聲音已經微弱到極致。
“我這一生啊,生的糊涂,長得糊涂。
修仙問道,也是走的糊涂仙路。
自以為得脫凡塵,但回首看去,這一生中,除了今晚搏命一斗,竟再無其他可追憶之事。就如一張白紙一般。
如此一輩子,活的有什么意思?”
他發出蒼涼笑聲,也不知在笑話自己一生無能,還是在笑其他諸般事情。
待笑完之后,他對身前劉卓然說:
“徒兒,我死之后,把我葬在寧波城外,天童禪寺下,那里應還有處李家莊園,可能已經廢棄了。
那是我出生之地,也是我歸去之地。
千萬記得,墓碑之上,不留其他,只是寫下為師名字。
記住了,徒兒。
為師不是什么蓬萊東靈君。
為師叫李君臨。
是一個走錯路的凡夫俗子。
若有來生,也不愿再求仙道。
只愿如我徒兒一樣,在這紅塵人間,好好的打個滾。”
聲音微弱,只留余音。
劉卓然的手指握緊,在師父留存人間這最后一瞬,他也未曾落淚,倒不是無情,而是心知師父懸崖勒馬,與蓬萊老鬼斷去最后關聯。
清清白白的去,往生清清白白的來。
這是喜事。
既是喜事,又為何要落淚相送?
在李君臨交代完后事,心火將熄的那一瞬,一直沉默的沈秋,突然抬起頭。
他對東靈君說:
“這游歷紅塵,戲耍人間之事,何必要枯等來世?”
“我有一法,可使君臨兄隨你徒兒浪跡人間,此生相伴,不知君臨兄,可愿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