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過去為劍,以回憶鑄甲,與那惡靈拼斗廝殺。
五丈之外,瑤琴坐在入口石塊上,手扶落月琴,纖纖玉指勾動琴弦,琴音不停,以柔和之音,助山鬼御守心魂。
她不能停下,哪怕手指已血跡斑斑。
在她身后,三個姑娘滿臉焦急,守在洞口,不使人來打擾,更遠的地方,一群山民正跪拜在那里。
他們這些年,受山鬼庇護,沒有南北朝人進山擄奪,又因迷信之事,便將行蹤如鬼的公孫愚,視作山神化身。
時時祭拜,尊崇的很。
此時又有落月琴音,引發周遭幻境,這些山民又不習武,無法堪破,此時就如磕了藥一樣,深陷幻境無法自拔。
鷹唳聲中,青鸞自天空落下,引得山民陣陣驚呼。
這等神異巨鷹,凡人不可擁有,定然是山神賜予鐘愛之人的神物。
“唰”
沈秋的身影,也自高處落下,身上掛著的鈴鐺,沒有一絲聲響。
“師兄,山鬼哥哥,他...”
焦急的青青見沈秋過來,便上前欲說,但被沈秋伸手制止。
“噓”
沈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對三個姑娘說:
“莫要出聲,莫要驚擾琴音。”
“我方才見公孫愚自己與自己對話,恍若中邪,那是咋回事啊?”
手臂上綁著白布,還有鮮血滲出的耶律婉,看著洞中山鬼,輕聲問了句。
沈秋回答說:
“應是神魂奪舍。
這些時日,兄長并未說過他身上異狀,我忙于布置伏殺,竟也疏漏了一些。那蓬萊有千年大計,這仙門肯定也有。
兄長常年手持仙門遺物,平日里沒什么危險,但今夜萬靈陣起,被靈氣一沖,承影劍中神魂怕是蘇醒了。”
“還有救嗎?”
玄魚手里抓著一個精致的葫蘆小瓶,遞給沈秋。
小巫女輕聲說:
“我這里還有一味師父給我防身的大黑天邪蠱,便是天榜之人,也能鎖魂奪魄,興許有用。”
“暫時還用不到那種級別的奇蠱,你自己留著防身用吧。”
沈秋對玄魚笑了笑,將身后刀匣取下,遞給青青,他活動了一下滿是傷痕的軀體,扣住手中劍玉,對三個姑娘說:
“你們莫怕,若是強橫神魂,兄長撐不到現在,想來,那神魂也并不厲害,還有救的。
你們將山民驅散遠些,別讓他們驚擾此處。”
說完,沈秋上前一步,邁入山洞中,他看著愛妻手指血漬,心有憐惜,輕聲說:
“待我進去,便停了琴音,下次撫琴,要帶上指套,傷了手指,留下疤痕,夫君可是心疼的很。”
瑤琴抬起頭,被痛苦刺激的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婉笑容,點了點頭,示意沈秋不必擔心。
在越發柔和的琴聲中,沈秋踏足山洞,上前行進幾丈,待靠近山鬼時,便見眼前黑光一閃,承影迎面刺來。
“哐”
劍刃前刺幾分,停在沈秋額頭前方,留下一滴鮮血,承影劍身,被天機無常精準扣住,不得再前。
這拳刃之上,也留下幾絲劃痕。
承影之利,足見幾分,以往和搖光刀相持,那一夜毀去仙劍凌虛,這墨家奇物,可也沒有留下絲毫傷痕。
在沈秋眼前,山鬼已霍然起身,鬼面之下,雙眼之中,有混亂的光閃耀著。
他在掙扎。
努力的掙扎,就像是溺入水中的人,努力的呼吸著。
“兄長,別怕,我就在此處,便不許那惡靈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