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氣神還在。
但因受傷未愈,也顯出一副蒼老之態。
趙彪身死于五龍山莊的事,對他,以及對南朝的沖擊還尚未消散,那場突如其來的死亡,讓南國在金陵的大勝,都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按道理說,堂堂攝政,被江湖人殺害,這會南國應該盡起大軍,圍捕沈秋兇徒,但實際上,國朝這會穩得很。
只是放出了海捕文書,高額懸紅。
并且讓歸附于朝廷的江湖人,前去搜索沈秋的行蹤線索,但除此之外,南國整體上下,卻并未有什么大動作。
一方面,沈秋那伙人,行蹤確實詭秘,武藝高強,除非大軍合圍,否則出動小股部隊,只能是羊入虎口。
而且沈秋手中有天下寶刃,武藝又高強。
就算大軍合圍,也不一定能留下他。
另一方面,國主趙鳴,也不是對叔叔之死毫無悲切,威侯趙廉,更不是對侄兒被當面殺掉的憤恨毫無反應。
而是比起為趙彪復仇,眼下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國主,軍將,在天下大勢面前,總是不能由著心情做事。
尤其是南北之爭,已到眼下此時,若不能鼓著勁,將北國一舉擊潰,以后怕就再難尋到這么好的良機了。
北朝的軍隊,被從淮南打退到中原,但中原之危,尚未解除,大片國土淪陷。
在北國一手遮天的國師高興死后,威侯確信,北朝絕對會亂了跟腳。
事實也確實如趙廉所想。
北朝那邊,局勢動蕩,讓一干能征善戰的前線將領,只能守在中原要地,趙廉本欲調兵遣將,已圖圍殺。
但事情接下來的走向,卻有些出乎威侯的預料。
“耶律潔男...”
趙廉在躺椅上閉著眼睛,輕聲說:
“小小年紀,倒是真有幾分本事,高興剛死,就借著北國貴族之力,堪堪穩住了朝堂,還派出援軍,接應中原戰事。
本候當真是小瞧了你。
只是小兒初逢大事,未免有些手忙腳亂,竟給了本候如此好的機會。”
齊魯幽燕的地形,在趙廉腦海里鋪開來。
原本布置在常山等地,用于抵御齊魯兵峰的北朝大軍,被分了一部分,遣去中原解圍,剩下的那些,形成了一條薄弱的防線。
而若此時,集結一支大軍,從齊魯一路向北,打破常山防線,便能星夜兼程,直入燕京之下。
從南朝兵峰,到燕京,不過五百里路罷了。
趙廉在草草處理了趙彪后事,便返回齊魯坐鎮,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這老將欲出奇兵,不理會中原之地的戰事,如尖刀直插北國心臟,只要速度夠快,攻勢夠猛,趕在北軍回援前,攻下燕京城。
天下大勢,便可定下來了。
“侯爺,吳長史正在外等候。”
有親兵上前通報,閉目養神的趙廉,立刻睜開眼睛,他揉了揉心口,對親兵說:
“請他進來。”
不多時,齊魯剿匪長史,原是非寨三當家吳世峰,便走入花園中來,他臉上帶著個面具遮掩。
但從脖子,手背上,依然能看出嚴重燒傷后留下的傷痕。
這些傷痕讓他如厲鬼一般。
再加上這一兩年,吳世峰在齊魯剿匪時的兇狠手段,讓他那個“鬼書生”的外號,當真成了齊魯綠林好漢嘴里的鬼書生。
“侯爺。”
吳世峰啞著聲音,微微俯了俯身。
這個動作面對封疆大吏,未免有些不太尊重,但威侯并不在意,這老頭坐起身來,笑呵呵的對吳世峰說:
“世峰啊,老夫聽聞,這幾日,又破了處山寨?剿匪可順利?”
“順利。”
鬼書生啞聲說:
“如今齊魯,只剩下大山寨四處,待我破了他們,齊魯之地,匪患可平!”
“好,世峰果真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