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蕩真氣,封住胸口傷勢,腳尖在地面撐起,如燕子抄水般,就像后方掠去,速度極快,一瞬便飛離數丈。
似要越過火焰,逃出死地。
沈秋也不追趕。
待北寒長老飛掠出去后,他左手持刀,右手甩動,輕輕打了個響指。
“砰、砰、砰、砰”
四聲悶響,讓楊北寒面色在這一刻蒼白如紙。
心竅,腰腹,脖頸,雙腿處,有劇痛襲來。
這種痛苦來的如潮水一般,升騰瞬間,便壓住真氣流淌,讓他如折翼的鳥一般,自上空墜下,狼狽的砸在一處木屋上。
砸碎了屋頂,墜入屋中。
這種痛苦。
他可太熟悉了。
在過往多年里,他就是靠著這一手摧魂神爪的真氣封禁,擊敗滅殺了太多對手。
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該他體會一把焚身之痛。
已至絕境。
楊北寒落在染血的木屋角落,將一張桌子砸的粉碎。
在那木屑橫飛中,他張口噴出帶著冰渣的鮮血,寒氣自體內五臟六腑升騰,讓楊北寒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在他身前,木床之上,還有對疊在一起的烈刀宗情侶。
精赤著身體,還維持著歡愉姿態。
但男女雙方,都已被封入寒冰。
就好像是一尊描繪情愛之事的冰雕,帶著一絲灑脫和譏諷的意味。
沈秋這人,還真是惡趣味。
看那冰雕的樣子,大概是在男女雙方達到激情頂點時,被一瞬冰封起來的,在極度的歡愉中了卻性命,這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慘事。
只是這頗有喜感的冰雕,落在如今的北寒長老眼中,就多了太多譏諷的意思。
他逃不出去了。
他知道。
在沈秋發動摧魂神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這等奇功,要在對手身上發動,引爆氣團,封禁真氣的先決條件,除了近身十尺外,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真氣,要與對方的真氣總量持平。
相差不能太遠。
否則即便引爆氣團,也難以對對方形成可觀殺傷。
自己發動了神爪威能,沈秋全吃了下來,一絲傷痛都無。
但那人一發動神爪,自己立刻就被封禁真氣,這說明,最少在真氣的容量和凝練度上,自己已遠不如沈秋。
“厲害啊。”
北寒長老蜷縮在屋腳,他看著提著黑刀,漫步走來的人影,一邊吐著血,沾染鼠須衣裳,一邊咧嘴笑道:
“當真是后浪推前浪,與你相對,老夫這大半輩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也未曾想,當日受辱于你家小丫頭之手。
為了保全臉面,做出妥協,竟埋下了今日敗亡的種子。
半年之內,就將神爪練到這個境界。
沈秋,是老夫小看了你。
老夫輸的不怨,就算全盛之時,怕也不再是你的對手。一刀殺了吧,就當給老夫個體面,別再折辱我了。”
他閉著眼睛,努力的維持著并不存在的威嚴。
仰起頭來,閉眼赴死。
但來的不是寒刃刀光,而是一條帶著香氣的手帕。
被放在北寒長老脖頸上,擦拭掉狼狽的血跡,老頭睜開眼睛,就看到沈秋蹲在他身前。
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眼中有一抹溫潤的光。
“今夜殺得人夠多,再造殺孽,尤為不美,況且殺了你,我也沒辦法給張嵐交待,自家兄弟的感情,還是要照顧一下的。
不過,北寒長老,你輸了。”
他說:
“既然輸了,就罰你,和沈某,玩個游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