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這軍陣之事,堪稱一日三變,天下大勢,當真變幻無常,大半年前,北朝氣勢洶洶而來,一路打到長江邊上,眼瞅著南國就要撐不下去了。
但半年之后,南國卻發兵直攻北國國都,你來我往之間,竟真有了幾分驅逐韃虜的意思。
保定城外,沙場之上,瘋狂的攻城戰正在進行。
南軍將士架著云梯沖車,就像是一群群螞蟻一樣,在硝煙四起的烈日之下,嘶吼著往城墻攻打,守城的北軍也不甘示弱。
飛舞的箭矢如雨點一樣砸下,又有軍將在城頭督戰,凡是云梯靠近,就有火矢射出,將其點燃。
十幾架攻城長梯卡在城墻邊緣,赤紅著眼睛的南軍士卒飛身而上,身穿輕便皮甲,空中咬著刀,雙手攀爬。
這些士卒各個身纏血殺之氣,面容扭曲,就似惡鬼斗獸,在這激烈戰場上,喊殺聲中,他們體內戰氣運轉不休,就像是最好的興奮劑。
狂暴的力量,不斷從體內涌出,在這些士卒體外,有血紅色的,如真氣氣盾一樣的風在吹。
擋不住箭矢。
但每一箭落下,只要不是刺穿腦髓,都無法讓這些狂戰之士停下腳步。
利刃入體,痛苦加身。
越是疼,爆發出的力量就越大。
七八架梯子被北軍拼死推了下去,但依舊擋不住勢若瘋虎的南軍沖上城頭,最慘烈的白刃戰在城頭爆發,剛一接戰,北軍就被南軍打的節節敗退。
傳說中嬌弱的南人,在今日的戰場上,就像是一群出籠的猛獸,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傷亡,嘶吼著要咬斷敵人的喉管,吞吃血肉。
開戰不過一個時辰,保定城墻,就四處起火,哪怕北朝于此屯駐重兵,還有通巫教教徒高手援助,但落陷,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報!”
柱香之后,全身浴血的士兵,提著卷刃的刀,沖入大將營帳。
這散發著濃郁血殺之氣,雙眼通紅如野獸一樣的軍卒單膝跪地,對坐在營帳中的威侯大聲喊到:
“侯爺,大勝!保定城墻已破,城門將開!”
“做的好!”
臉色有些蒼白的威侯,聽聞此言,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滿臉喜意。
他看著眼前報信的士兵,問到:
“你部人馬,成先登之功,退下來吧,戰后人人都有封賞。”
“將軍,我輩不累。”
那軍卒仰起頭來,大喊到:
“我部還能廝殺,人人都能死戰,城中還有敵軍數千,請將軍許我部再去攻伐!”
“老夫信你等還能廝殺。”
威侯看著那全身血氣的軍卒,他看著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心中浮現出一股復雜的滋味。
他說:
“爾等都是我國朝大好男兒,都是敢戰之士,乃是老夫手中的殺手锏,但既然是殺手锏,便要用在最關鍵的地方。
去告知你的長官,讓他帶兵撤回大營休整,待我軍抵達燕京城下,便許你部第一個上城攻伐!”
“謝將軍!”
那軍卒一臉驚喜。
這攻城先登之士,雖兇險極大,但若是真能破城,便是首功。
更遑論燕京城那等天下雄城,又是敵國心臟,一旦攻破,論功行賞,先登之士,封爵封侯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