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繡花布鞋,就好似踩在凝實空中,像極了沈秋離殤步的登龍絕技,但要更寫意輕松一分。
仙姑撐著紫傘,就那么一步一步,從空中快步走下。
白裙飛舞,絲帶纏繞,當真如步步生蓮,仙子降世。
這一幕落在履仙觀其他道人眼中,一個個都盡是尊崇與敬畏。
這位國師,可了不得。
不修仙法,卻走武道,別看她如尋常女子一般瘦瘦弱弱,但很多人都親眼所見,臨安城中第一高手,涅槃寺主持圓悟禪師,已數次落敗于國師之手。
國師,甚至沒有動用兵刃。
就靠一雙白皙手掌,就能硬憾佛杖虬龍。
其武藝,已絕非凡俗,怕是比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張莫邪,都要再厲害幾分。
仙姑卻不理會那些旁觀的人。
她皺著眉頭,自空中走下,待最后一步,便來到道觀廳中。
這里是迎客之處。
“怎么是你?”
仙姑見來人,便詫異一分。
在她眼前所站,赫然是那白眉極長,垂垂老矣的蓬萊道君。
仔細去看,這道君的右臂已齊根斷去,這是在金陵一夜里,被張莫邪打出的傷勢,這位道君,差點就死在了那長江邊上。
道君在蓬萊,地位高貴,乃是一派掌門。
但仙姑畢竟是仙人,這道君的排面,在她眼前自然是耍不出來的。
以往相見數次,這老道君,還要給年輕如少女的仙姑,行晚輩禮節。
但今日...沒有。
“我為何不能來?”
道君語氣溫和的說了句。
搬山仙姑原本有些不耐煩的表情,在這一瞬立刻收束。
她放下油紙傘,向前一步,雙手輕動衣袖,十指交錯于身前,行了個春秋時代標準的禮節。
仙姑俯下身,輕聲說:
“恭迎老祖!”
“罷了,別見外。”
老道君用獨臂揮了揮手。
他坐在椅子上,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周遭一切。
而仙姑則偷看了一眼老祖的表情。
她低聲問到:
“老祖是何時蘇醒的?為何不提前通知一聲,也好讓我等有個準備。”
“還沒醒呢。”
神秘的老祖輕笑了一聲,聲音并不蒼老,和老道君垂垂老矣的面相,正好形成了個鮮明對比。
他說:
“東瀛送來的靈氣雖足,但也睡得太久,此時只是剛醒三分,聽到東靈,紅塵遇難,我卻怎么也睡不得了。
搬山,我此行來,是要問你一句,希望你能為我解惑。”
老祖語氣依然溫和。
但當那雙眼睛,落在搬山仙姑身上時,她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在顫抖。
她心中畏懼。
“你們三個...”
老祖端起茶杯,飲了口茶,輕聲說:
“到底是怎么辦的事!”
“轟隆”
茶杯放入桌面的那一瞬,便有數道雷電劃過長空,悶雷聲響徹天地。
只是一瞬。
天地變色,黑云壓城。
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將整個臨安城澆的濕透。
那雷光一閃,帶起的光,也在這一瞬,照亮了搬山仙姑,那張慘白慘白的臉。
老祖,生氣了。
若是應對不好。
今日,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