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國師有新命令給他們,還是去更富庶的南境進攻占領。
這事,他擅長的很。
連區區倭人,都能在江南橫行無忌,這南國腹地的軍備之虛弱腐朽,可見一斑,自己這些北軍精銳,要直入南國腹地,那就是殺雞用牛刀了。
興沖沖的副將拍馬而回,只將張楚一人留在小丘之上。
國師從馬兜里,取出水壺,扭開蓋子,往嘴里灌下一壺水,這才讓干渴不休的喉嚨舒適一些。
在這獨自一人時,張楚也露出了些,不會在外人眼前露出的...
軟弱。
他抹了抹胸口。
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胸口皮膚之下,傳來的焦荒之氣,從喉嚨到肺部,這一路就好似吃了火辣辣的番椒一般。
每日飲水的數量越來越多,排泄卻越來越少。
好似水進了軀體,就像是澆在了龜裂的大地上,一下子就滲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但自己的武藝功法,哪怕不專門去修煉調息,也在與日俱增。
幾個月前,才進入半步天榜。
時至今日,張楚卻已完成了練虛返實,先天之體早已鑄就,正往無垢無漏之軀前進,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層已經開始搖晃的桎梏瓶頸。
也許再過些時日,自己便能入天榜。
若鼓足勁修煉,不斷與人動手,激發圣火潛力,這時間還會更短。
這樣的進步速度,絕對能讓整個江湖震動,也絕對會讓所有武者心下羨慕。
但...
代價呢?
自己就像是一團火。
如今已燒到最旺時,將所有薪柴都點燃,不斷的放出烤炙萬物的熱量,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氣象萬千。
但等最后一棵薪柴也燃盡了呢?
自己的結果,又會如何?
“我的下場,注定不會太好的。”
這個念頭,在張楚心中一閃而逝。
但要說悔意,其實到也沒多少。
如果給他再選一次的機會,當日面對那團送到眼前的千年圣火,他依然會取用它,不會有絲毫猶豫。
享樂?
享樂算什么!
人之一生,總有目標,要化不可能為可能,化可能為現實,那才是大好男兒該行之路,就算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若做不成高掛天際,放出光熱,照亮世間的太陽。
那不如做一枚流星。
劃過天際,也能照耀人間,為人所知,在絢麗中,燃盡最后一縷心血,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再說了。
張楚笑了笑,他長出一口灼熱的氣息。
想到,自己想和沈秋這樣的人,同臺競技,從始至終,都不想被他拉出太遠,但自己手里又沒有那一縷仙緣所在。
既不愿服輸,就只能再多付出一些。
“父親曾告訴我,每一條路都有盡頭,盡頭可就近在眼前。”
張楚收回目光,也不握韁繩,就那么任由戰馬,載著自己,往小丘之下行去。
他閉著眼睛,又拿起一壺酒,潤了潤喉嚨。
他說:
“既然是自己選的,那就咬牙走到最后,成敗,在此一舉,不妨,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