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戰斗被蓬萊老祖作為薄弱點針對,被各色咒法打破剛成的降龍金身,使體內經絡幾乎錯亂,又在金身破損后,拼著老命,鎮壓住天穹水幕。
此時戰后,已有油盡燈枯之兆。
老和尚心善,可以說,臨安城中死斗,進行到現在,使江湖人不至于團滅,大半緣故,都是老和尚舍了自己換來的。
他本就是天榜高手里,年紀最大的,雖有先天之炁溫養體魄,不顯垂垂老矣,但受了傷,卻不如紫薇道長這正在壯年的天榜恢復的快。
此番重傷之后,也已是老態盡顯。
此時做傳功之事,可能也是因為感覺到傷勢太重,再無法回歸全盛,便要將衣缽傳下,讓涅槃寺不至于就此衰落下去。
至于芥子僧。
這位高僧之前就已剃度,圓圓的腦門上,也有九點戒疤,半邊佛陀,半邊厲鬼的臉上,此時有涅槃真氣流淌的光。
在靈氣填充中,這等佛家功法,也煥發出更妙神異。
他本就算是高手,之前在城中也是率眾武僧降妖除魔,灰色僧袍上,染著血光點點,如今被傳功時,亦有沉重的氣息,壓在大殿之中。
想要用傳功,成就天榜高手,是不可能做到的,體魄的錘煉畢竟是個水磨工夫。
阿青那種被灌頂而來的大宗師高手,是特例中的特例,那是搖光君傳下的仙道秘法,非范氏血脈不可用。
芥子僧是范家人,可惜圓悟老僧不是。
就只能用這種傳統方法。
在圓悟身后,他的師弟,不修武道,但佛法精深的圓法禪師,手捧著一套黃色僧衣,紅色袈裟,還有另一位老和尚,手中托著木盒。
其中安放被搬山君補全的,來自凈土如來宗的武道秘典,以此修行,便可如圓悟一樣,修得武道金身。
不多時,隨著真氣爆鳴,老和尚收回左手,安放于腹部。
他睜開眼睛。
往日總是清澈如海的眼神,這會多了些混沌,像是褪去神異,臉頰邊的兩道白眉,也有氣無力的垂落下來。
老和尚喘了兩口氣,語氣虛弱的低聲說:
“為師得授金身之法,又有龍氣輔助,可惜修行時日尚短,未得金身穩固,便與強敵作戰。如今金身破去,武道毀棄,此后一生,也難再有所作為。
我徒兒要引以為戒,修佛家神通,萬萬要戒驕戒躁。
為師已將金身妙法的諸多關竅,授予徒兒,也算是為徒兒趟出了一條修佛武之路,只是這金身之法,也不全是武道修行。
徒兒日后,還要多讀佛法,向你圓法師叔討教佛理,心中有凈土如來之念,武道與心性齊頭并進,相輔相成,才能得金身大成。
如今世道,有妖邪作亂,你接過主持之位,便要帶我寺中僧眾,廣施善德,弘揚佛法,護衛眾生,不使妖魔亂天下。”
“徒兒知曉。”
芥子僧向前跪拜,以五體投地的禮儀,在圓悟和尚身前行禮。
又有兩個老和尚上前,為芥子僧換下灰色僧衣,披上袈裟,佛珠,鐵牛手持虬龍杖,恭敬的站在師叔身邊,待芥子僧向大雄寶殿的佛像行禮后,便將佛杖送上。
一眾武僧沙彌,齊齊誦念佛號,在他們的注視中,寶相莊嚴的芥子僧,在一眾同道簇擁下,踏出殿外。
自今日起,他便是涅槃寺新任主持。
“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待佛眾散去,青青握緊拳頭,對芥子僧冷聲說了句,扭頭就走。
全然不見當初的師徒親近,新任主持低下頭,宣了聲佛號,拄著虬龍佛杖,跟在王女身后,往一處安靜的小院去。
而在大殿之中,圓悟和尚正在休息,又見張嵐,山鬼兩人走來。
“大師。”
張嵐雙手合十,做了個佛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