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這么慢,沒吃飯嗎?”
起身的張嵐,撣了撣身上塵土,幽幽的說了句。
聲音并不大,但那些正在挖墓坑的七絕門人聞言,速度立刻加快幾分,這才讓張嵐滿意了些。
他又將目光,重新放回眼前墓碑上,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他撫摸著墓碑,對陰陽兩隔的母親說:
“還有啊,母親,父親他,已經和桐棠夫人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們三人之間,興許發生過一些,我們這些小輩不清楚的事情。
但現在父親身邊,總算不是孤身一人,也有夫人照料他生活,我觀夫人對父親,真的是一往情深,恨不得將一切都交給父親。
你在九泉之下,若看到則一幕,想來心里也會感覺有些失落。”
“不會的。”
張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后楊北寒打斷。
這五短身材的老頭看著那墓碑,眼中盡是一抹懷念,他用沙啞的聲音,說:
“雨涵夫人不是如你所想的小氣之人,老夫我以往是不能告訴你們兄弟兩個,現在這些話也能說了。
其實,雨涵夫人當初初見桐棠夫人時,便已覺察夫人和老門主之間的情愫,她并未阻攔,而在自己虛弱患病時,還和巫女有過書信往來。
她也曾請夫人在她死后,替她照顧老門主。
可惜,老門主是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現在,老門主和巫女終于走到一起,夫人若泉下有知,不會失落。
反而會感覺到欣慰。”
“是嗎?”
張嵐笑了笑,他說:
“那我娘還真是大度,果真一派大婦風范呢。”
這話音剛落,趴在他身旁的白靈兒就發出了一聲尖銳嘶鳴,這是示警,有人上山了,張嵐閉上眼睛,用心聽去。
在山澗風中,似乎也混雜著一些嘈雜的吶喊,還有打砸搶燒的聲音,數千人齊行,動靜大得很。
但他并不在意。
又朝著墓碑三叩首,這才扭頭看向一旁,在那些殘存的,不愿叛逆,還有點骨氣的七絕門人玩命的挖掘下,不出一時三刻,已有一個墓坑挖好。
還有一個古樸的,小小的棺材,被安放在其中,那些人全身是土,狼狽的很,但也不敢多說什么,就叉著手,站在一旁。
憂無命跳下墓坑,小心翼翼的將張楚的骨灰,放在那小棺材里,又給四周墊上一些張楚的日用品,還有一套國師祭服。
最后是一份玉軸詔書。
是青青親手寫的,還蓋了傳國玉璽。
算是承認了張楚在北國的身份,大概是看在張嵐的面子上,還給張楚追封了一個“七絕候”的名號。
一切安置妥當。
憂無命跪在那墓坑中,對小棺材磕了幾個頭,然后飛身而起,落在墓坑邊。
這會已經能清晰聽到,從后方莊園里,傳來的大股軍卒行進奔跑的聲音,但一眾人,依然沒有什么表示。
張嵐和憂無命同時動手,兩名高手以內勁推動土堆,不多時,便給墓坑覆土,又有一座石碑立下。
張嵐抬起黑扇,以扇做筆,以天下優等的丹青技藝,簡簡單單的在石碑上刻下幾個字。
“張氏七絕候張楚墓”
石屑紛飛,待最后一字落下,張嵐也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