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雖然已無妖怪作亂,但鎮壓之人還得有,以老道對妖物的了解,怕是最多半個月,地淵中就會誕生新的巢母。
到那時,他就有的忙了。
既答應了人家,又提前收了報酬,就得用心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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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山麓處。
今日天氣不好,有傾盆大雨,洋洋灑灑的落在山間,這天氣沒有山民會外出的,就連山中學堂的課業,今日也停了一日。
但在山道上,豪雨之中,卻有個人,正撐著傘,慢悠悠的往山上行走。
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拍打在油紙傘上,濺起若雨打芭蕉一般的聲音,還有水流順著傘邊,滴滴答答的落下。
按道理說,這樣的雨,就算撐著傘也沒用,依然會被淋的全身濕透,但此時這傘中人卻不一樣。
那白衣黑衫,沒有一絲濕潤,就連腳下的布靴,都沒有一絲水漬。
他是踩在難行的山路上,但每一步走的很穩,地面爛泥飛濺,卻總是沾不到他身上,奇特的很,可惜此時山中無人,自然也無能看到這一幕的旁觀者。
沈秋左手撐著傘,右手背在身后,就如踏青一樣,行走在這山路上。
他對這里可太熟悉了。
當年那一夜里,自己就是在這里蘇醒的。
那一夜里,青青騎著馬,帶著昏迷的自己,被黑衣衛組團追殺,那一夜也有暴雨傾盆,也是如今日一樣。
狼狽,而又苦楚。
若是他沒記錯,轉過眼前那個彎,就能看到那一夜對峙的山澗平臺,下方應有條河,距離山鬼留下藏身的洞穴并不遠。
果然,走過眼前山澗,便看到了那處平臺。
平平凡凡,沒有一絲奇特,雨水匯聚在那里,從邊緣流下,遠處河水滔滔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
沈秋撐著傘,上前去,他低著頭,看著這平臺邊緣,試圖從被雨水沖刷的地方,尋到一絲當年那場追逐留下的痕跡。
但沒有。
這石頭,到底不如人這么堅定。
它沒有能留下那些痕跡,就好似早已忘卻。
這讓雨中的沈秋,有些悵然若失。
“一個人待在這干什么?”
十幾息后,熟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沈秋回過頭,便見公孫愚穿著長衫,不帶面具,梳著文士發髻,手中也不見從不離手的承影劍,左手撐著傘,如沈秋一樣。
他胳膊下,夾著幾冊書,對沈秋說:
“來了為何不提前說一句?還和我玩捉迷藏嗎?”
“哪有。”
雨聲中,沈秋輕笑了一聲,說:
“只是兄長如今為孩童開蒙,乃是一地夫子,整日之乎者也,便怕打擾了兄長工作罷了。”
“少說這話。”
公孫愚瞪了一眼沈秋,說:
“隨我來,去莊中歇息,順便招待你吃頓飯。
來了自家,還不入家門,真是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