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正冷靜了下來,就和蘇禮一同坐在了幾案旁一邊飲酒吃菜,一邊面對著腳下圓弧狀的大地娓娓道來。
祖江之上的那座木橋其實是椿放下的,她說要承擔如此做的一切后果,所以荊南對山民的殺戮,乃至荊南與越國的殺戮其實都算在了椿的身上。
或許這對于上神們來說并非是多么嚴重的因果業力,但是對于蘇禮來說,卻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覺到有這么一個人能夠如此毫無保留地支持他的所思所想。
他忍不住微微側頭,親昵地往左側輕輕蹭了一下。
海棠在他的左后頸那里卷了一團頭發‘筑巢’,卻是感覺到了蘇禮的心意,幸福地貼在他的后脖子上開心地無聲淺笑。
她知道蘇禮正在和人談事情,可是在這種時候還會記得自己的感覺真好……她喜歡看就這么靜靜地看著蘇禮認真處理事情的樣子,更是超喜歡蘇禮在做事的時候還不忘她的這種感覺。
……蘇禮平靜地聽著姬正的分析,漸漸地了解了如今這東洲天下的格局。
荊南與越國的戰爭段時間內是結束不了的。
荊南貴族們雖然貪婪,在對外作戰方面也只有三分鐘熱度,但是當自己本土利益受到威脅的時候還是能夠立刻團結起來拼命的。
而越國雖然得到了江南山民的幫助,但是他們在國本體量上還是與荊南差得有些多,雙方可以預見的是將會繼續糾纏死斗很久。
馬韓則是戰戰兢兢。
因為先前參與圍攻西秦的事情,馬韓朝堂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么情況。
在荊南無暇北顧的時候,他很可能會面對西秦復仇的怒火!
另一邊北魏也是秣馬厲兵,已經有不少軍卒調動到了與馬韓交界的地方。
北魏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隨時準備支援馬韓,畢竟若是馬韓陷落,那么他就會落入被西秦南北夾擊的境地。
當然或許還有另一重意思……那就是如果馬韓果真不行了,就干脆一口氣將這中原富庶之地給吞為己用吧!
齊國則是也陷入了內亂之中,因為他們的老國王在一場歡宴之后忽然渾身劇痛活活痛死了,而后原本正統的齊國太子卻因為在當時并未于國都中,隨后竟然直接被人趁虛而入驅趕追殺……國都之中的形式倒像是曾經秦王灞駕崩前后的樣子,諸子爭位丑陋不堪。
可以說是天下竟然都是在這一刻陷入了動蕩中,但是唯有宋國依然一片風平浪靜,似乎頗有些‘坐看風云起’的模樣。
“這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蘇禮了然地點了點頭,他問:“你們是怎么布置的?”
姬正說道:“安國公他老人家經略蜀中脫不得身,同時也能保持對荊南居高臨下的壓力,所以安國公依然駐守蜀中沒動。”
“蒙摯將軍則是從北地被調回,如今統領東側天裂山口處與馬韓交界處的守軍。”
“王兼將軍則是北上了,由他來統領北地諸軍……”
蘇禮聽了感覺里面很有味道啊。
在如今宋銳已經‘嫁入’劍崖而安國公也垂垂老矣的當下,王兼和蒙摯可以說是西秦最強的兩位將領了。
畢竟他們兩個,一個在先前五路圍攻中獨鎮北方。另一個則是助姬正與西域鏖戰中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