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吳翟描述的如此詳盡,仿佛真有這么一個嬰兒活活淹死在眼前,無不毫毛倒豎,面色駭然。
一燈大師面色灰敗至極,雙目無神,喃喃道:
“老和尚罪孽深重,罪孽深重……”
吳翟厲聲道:
“段皇爺,你捫心自問,這些年強行度我二哥,何嘗不是存了將那嬰兒之死的罪責全部推到他身上去的想法!你遁入空門,絕不是懺悔罪孽,卻是逃避,是也不是!”
一燈大師茫然道:
“我是逃避,是逃避么……”
吳翟爆喝一聲:
“段皇爺,你自身罪孽深重,卻不去彌補,不求贖罪,不愿懺悔。竟然將我二哥誆去,將一切罪責皆推在他身上,日**他認罪,迫他懺悔,用心歹毒如此,卻修的什么佛法?”
一燈大師雙目迷茫之色愈重,尚未回答,吳翟又厲聲喝道:
“段皇爺,你既然尚未自度,卻又如何度人?”
一燈大師渾身一震,“噗”的一口鮮血吐出,神情委頓,搖搖欲墜,低聲自語道:
“尚未自度,如何度人,尚未自度,如何度人……”
每說一遍,聲音便拔高幾分,說到后來,竟然用上了畢生絕強內力,聲震四野,整個少室山都轟然相應:
“尚未自度,如何度人……”
公孫綠萼內功低微,被這聲響震得心魂不定,氣息紊亂,連忙捂著耳朵尖叫道:
“別喊了,我受不住了!”
吳翟伸手按在她后背,正要將渾厚內力輸過去助她抵擋。
一燈大師卻忽然閉目不語。
良久,方睜開眼睛,雙目灼灼,已然毫無迷茫之色,雙手合十向,吳翟深深一禮道:
“多謝施主當頭棒喝!”
吳翟欠身道:
“老婆子胡言亂語,大師莫怪。”
兩人相對一笑,一燈大師又向天鳴方丈一禮道:
“老和尚驚擾貴寺,還望大師贖罪。”
天鳴方丈微微一笑,還禮道:
“恭喜和尚終證大道!”
無相禪師與心禪七老面面相覷,暗道:
這裘千尺端的厲害,先是步步緊逼,三言兩語竟然破了一燈大師的佛心,誰知這老和尚慧根深厚,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在剎那間大徹大悟,當真是佛門奇觀!
寺中其余僧人卻相顧茫然,尤其那覺遠,雖然精通佛法,卻不懂人情世故,看看吳翟,又看看一燈大師,心中百般不解,又不知從何處問起?
一燈大師又對裘千仞行禮道:
“裘施主,和尚這二十余年來誤入歧途,卻是對不住你了!”
裘千仞懵懂道:
“師父,你不要我了嗎?”
一燈大師道:
“苦海無邊,老和尚自顧不暇,卻不能再當你師父啦!人世茫茫,令妹智勇雙絕,你便留在此地,滾滾紅塵中必有往生之路,他日當重鑄新我,立地成佛!”
說罷,大袖一揮,與楊過和小龍女飄然下山去了。
裘千仞回過頭來,望著吳翟茫然道:
“三妹,師父他說什么?”
吳翟道:
“師父讓你聽我的話。”
裘千仞哦了一聲,站到一旁,垂首不語。
吳翟嘆了口氣,昔日狼王已經變成了逗比哈士奇,踏馬的!
又對天鳴禪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