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鈺本甚達觀,心無掛礙,丘處機卻是性急暴躁,老而彌甚,望著熊熊大火,咬牙切齒的咒罵。
吳翟見狀,連忙收斂了面上喜色,苦著臉走過去,默默站在丘處機身后,只聽他發飆。
鹿清篤一見楊過,登時大怒,縱身向他撲去。
楊過嘻嘻一笑,躲在郭靖背后。
他也不知郭靖是誰,伸手便在他胸口一推,要將他推開,去抓楊過,哪知這一下猶如推在一堵墻上,竟是紋絲不動。
臉上一呆,指著楊過破口大罵:
“小雜種,你要害死道爺!”
王處一喝道:
“凈光,你說甚么?”
鹿清篤是王處一的徒孫,聽得王處一這么一喝,才想到自己無禮,登時驚出一身冷汗,低頭垂手,說道:
“弟子該死。”
王處一道:
“到底是甚么事?”
鹿清篤便將之前遭遇說了一遍,眾人聽他說畢,瞧瞧楊過,又轉頭瞧瞧他,但見一個身材瘦小,另一個胖大魁梧,不自禁都縱聲大笑起來。
鹿清篤給眾人笑得莫名其妙,抓耳摸腮,手足無措。
馬鈺笑道:
“靖兒,這是你的兒子罷?想是他學全了母親的本領,是以這般刁鉆機靈。”
郭靖道:
“不,這是我義弟楊康的遺腹子。”
丘處機聽到楊康的名字,心頭一凜,細細瞧了楊過兩眼,果然見他眉目間依稀有幾分楊康的模樣。
楊康是他唯一的俗家弟子,雖然這徒兒不肖,貪圖富貴,認賊作父,但丘處機每當念及,總是自覺教誨不善,以致讓他誤入歧途,常感內疚。
現下聽得楊康有后,又是傷感,又是歡喜,忙問端詳。
郭靖只是簡略說了楊過的身世,又說此番前來,正是帶他來拜入全真派門下。
丘處機道:
“靖兒,你武功早已遠勝我輩,何以不自己傳他武藝?”
郭靖心忖:
“若是將過兒在桃花島之事說出,不免令他當眾出丑,又與諸位道長有了隔閡,尤其那蛤蟆功之事,怕是后患無窮。”
于是抱拳道:
“此事當容慢慢稟吉。只是弟子今日上山,得罪了許多道兄,極是不安,謹向各位道長謝過,還望恕罪莫怪。”
當即將眾道誤己為敵,接連動手等情說了。
馬鈺道:
“若不是你及時來援,全真教不免一敗涂地。大家是自己人,甚么賠罪、感謝的話,誰也不必提了。”
丘處機劍眉早已豎起,待掌教師兄一住口,厲聲罵道:
“志敬主持外陣,敵友不分,當真無用。我正自奇怪,怎地外邊安下了這么強的陣勢,竟然轉眼間就讓敵人沖了進來,攻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哼,原來他調動北斗大陣去阻攔你來著!”
說著須眉乾張,極是惱怒,當即呼叫兩名弟子上來,詢問何以誤認郭靖為敵。
兩名弟子神色惶恐,那年紀較大的弟子說道:
“守在山下的馮師弟、衛師弟傳上訊來,說這……這位郭大俠在普光寺中拍擊石碑,只道他定……定是敵人一路。”
郭靖問道:
“這些人到底是誰?竟敢這么大膽?”
丘處機嘆了口氣,便帶郭靖去看林朝英的題詩,又述說古墓原委,終究是忘了之前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