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諸事就緒,天色已黑。
當晚眾人便在荒山間露宿一宵,次晨眾弟子背負了定閑師太、定逸師太,以及受傷的同門,到了龍泉城內,改行水道,雇了七艘烏篷船,向北進發。
吳翟怕嵩山派又在水上偷襲,隨著眾人北上。
定閑師太、定逸師太等受傷本來頗為不輕,幸好恒山派治傷丸散極具神效,過錢塘江后,便已脫險境。但恒山派此次元氣大傷,不愿途中再生事端,盡量避開江湖人物,到得長江邊上,便即另行雇船,溯江西上。
如此緩緩行去,到得漢口后,受傷眾人已好得十之六六,眾人方舍舟登陸,折向北行,回歸恒山。
吳翟路上想起昔日風清揚品評那石壁上刻的恒山派劍法時所說,言其綿密嚴謹,長于守御,而往往在最令人出其不意之處突出殺著,劍法綿密有余,雖凌厲不足,卻正是適于女子所使的武功。
恒山派歷代高手都是女流,自不及男子所練的武功那樣威猛兇悍,但恒山劍法可說是破綻極少的劍法之一。
若言守御之嚴,僅遜于武當派的”太極劍法”,但偶爾忽出攻招,卻又在“太極劍法”之上,恒山一派在武林中卓然成家,自有其獨到之處。
吳翟見過定靜師太與人動手,雖內功渾厚,招式老辣,卻并未見她使出思過崖巖壁上的招式,聽說定閑師太的武功更高,但她們乃是同輩,想必也沒見過那些精妙劍法。
吳翟思來想去,左冷禪吞并五岳在即,偽君子岳不群雖未得《辟邪劍譜》,但同樣心懷叵測,恒山三定算是笑傲世界中,少有的至善之人,確實得找個機會把劍法教給她們,以便自保,他總不能一直呆在這兒吧?
恒山主峰甚高,眾人腳程雖快,到得見性峰峰頂,也花了大半日時光,恒山派主庵無色庵是座小小庵堂,庵旁有三十余間瓦屋,分由眾弟子居住。
無色庵只前后兩進,來到庵中,見堂上供奉一尊白衣觀音,四下里一塵不染,陳設簡陋,想不到恒山派威震江湖,主庵竟然質樸若斯。
吳翟向觀音神像拜了幾拜,定閑等三位師太請他到一旁坐下,秦娟進來添了茶,又退了出去。
定閑師太微笑道:
“田少俠,這一路見你若有所思,所為何事啊?”
吳翟抿了口茶,笑道:
“師太果然明察秋毫,此事說來話長,不知三位師太可聽說過當年魔教十長老攻打華山,奪取《葵花寶典》之事?”
定閑師太道:
“那時我們三姊妹尚未出世,倒是后來聽師父說過。魔教十長老攻華山,便是想奪《葵花寶典》,其時華山派已與泰山、嵩山、恒山、衡山四派結成了五岳劍派,其余四派得訊便即來援。華山腳下一場大戰,魔教十長老多數身受重傷,鎩羽而去,但岳肅、蔡子峰兩人均在這一役中斃命,而他二人所筆錄的《葵花寶典》殘本,也給魔教奪了去。五年之后魔教卷土重來,這一次十長老有備而來,二次決斗,五岳劍派著實吃了大虧,高手耆宿,死傷慘重,五派許多精妙劍法從此失傳湮沒。只是那魔教十長老卻也不得生離華山。想象那一場惡戰,定是慘烈非凡。”
吳翟道:
“這么說,恒山派也是有精妙劍法失傳了?”
定閑師太嘆息道:
“正是!”
吳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