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實力很弱小,雖然出現在這里,但根本稱不上星空文明,這不僅僅說的是技術層次上,你們的生物模式、文明狀態和現代文明個體的意識感知、社會形態都沒有達到星空文明的標準,我想不用我們提醒你們也應該早已發現了,現在在你們的營地之中,巨大多數文明普通個體的情緒正在逐漸失控,心理在崩潰的邊緣。這種情況下,就算你們離開了混亂星域,沒有了外部的威脅,內部的這種變化也足以擊垮你們的文明,在真正找到適合的行星生存之前,你們至少要損失七成以上的人口。這樣的人口基數的損失會導致你們在新的行星舉步維艱,文明的成長離不開個體,而個體的基數與文明成長的速度成正比,越是弱小的文明,就越是需要人口作為基石。
“而如果你們愿意成為我們的附庸文明,我們承諾可以在兩百年內提供給你們棲息地和一定的技術支持,幫助你們度過最艱難的這一段適應期。”
沢河人的聲音完全是聯邦語,而且過于字正腔圓了,肖平甚至都懷疑這是不是電子合成音——事實上,看似血肉組成的沢河人生物本身都是有機械器官植入的,以大幅度加強它們的生命強度。
但沢河人的這個要求讓肖平略感意外。
然而沢河人說的都是事實,聯邦艦隊正在走向崩潰,這一次不是外部的壓力,而是內部的,漫長的星際長征和戰爭正在垮塌那些普通人,尤其是與弗洛里斯人匯合前的最后階段,沒有休眠艙下強制進行低功耗“休眠”,那一階段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生不如死的經歷。而現在,這些經歷正在底層與普通人之間發酵。
現在它還沒有那么嚴重,但正如沢河人所說,這是巨大災難的前兆。
肖平沉默片刻,抬頭問道:“尊敬的沢河人特使,這需要我們付出什么呢?”
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地收留你,甚至給你生存的空間。
他很清楚沢河人是開門見山的生物,繞彎子沒有任何意義。
肖平的這個問題引起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
居中的那個沢河人倒是少見地使用了委婉的回答:“我們想要知道坦旦人想要在人類身上得到的是什么。我們需要你們的配合。”
負責聯邦艦隊的平民與生活區的沃羅德·卡蒙特在這時候第一個忍不住了,出聲道:“這是什么意思?你們希望讓我們配合你們做實驗嗎?”
肖平這一次沒有開口。他一如既往地平靜,看著眼前的沢河人。
這個要求并不算是過分,那頭晶簇在幫助聯邦艦隊時也提出了類似的要求。不過也有不同,那頭晶簇說到底只是一個人,它再實驗也實驗不到哪里去,而且它提出的意見來看,它的實驗是相對人性化的。無論怎么樣,聯邦艦隊和那頭晶簇的合作里,聯邦艦隊的獨立性不會改變,因為那頭晶簇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在聯邦艦隊里做實驗也不可能絕對的主導權。而沢河人不同,一個文明的實驗,必定要涉及大量的個體,一旦聯邦艦隊成為沢河人的附庸,就意味著聯邦艦隊和沢河人的依附關系達成,而最關鍵的是,這種依附關系并不健康,這種關系一旦形成,沢河人將獲得對聯邦艦隊的絕對主導權。而屆時,聯邦對沢河人的要求很可能必須要做到有求必應才行。
那相當于是又回到了坦旦人的控制中,只是比之前略微好了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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