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沉吟道:“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他們的來意,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召集所有人,隨我去見見吧!”
華山派山門外,一名穿著白虎戰袍的中年男子,背負雙手,靜靜的眺望著遠處的高峰。
長長披風在山風中獵獵作響,一股上位者的淡淡威壓散發開來,令他身后十多名屬下目露敬畏,戰戰兢兢。
此人雖然穿著武袍,官威深重,但卻并無武者氣勢,反而有著濃郁的儒雅文氣。
“大人,岳不群出來了。”一名錦衣衛低聲提醒道。
白虎緩緩轉身,威嚴的國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大步走向華山派來人。
“在下華山派掌門岳不群,未知指揮使大人駕臨敝派,有失遠迎——咦?”
岳不群剛要抱拳客套,卻突然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的看著前方之人。
白虎爽朗大笑:“哈哈哈哈!岳兄,三十年未見,莫非認不得昔日同窗了?”
岳不群臉色變了變,漸漸變的激動而驚喜:“竹由兄?居然是你!
你不是高中進士、位列文臣朝班了嗎?怎么會轉成了武職?”
白虎臉一板,故作生氣道:“你還好意思說呢!當年你我曾有過命的交情,你匆匆離開書院,連聲道別都沒有,害的我還找了你好一陣子。”
岳不群尷尬一笑,無奈嘆息道:“這的確是岳某的不是了。竹由兄還請見諒,當年岳某師門突然發生了不測的變故,岳某走的匆忙,實在來不及向竹由兄及諸位同窗們告別……”
白虎大手一擺,豪爽的笑道:“好了,岳兄不必多言,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當年不就是因為你們華山派劍氣之爭嗎?這等大事當前,你走的突然了些,我又豈會真的怪你?”
“多謝竹由兄體諒,這里山風大,還請竹由兄和諸位大人入內稍歇,我讓內人準備酒菜,你我詳敘別情!”
“好!你我兄弟數十年未見,是該好好把酒暢飲一番!不過,我可是記得當年你的酒量很差,不知現在可有長進?哈哈哈……”
“竹由兄真會說笑,岳某的酒量不行,但你竹由兄也未見比我強多少吧?哈哈哈!”
“是極是極,你我當年都是沾酒就醉,跟著老師參加了幾次文會后,你我居然有了一個‘爛醉雙雄’的雅號,哈哈哈……”
岳不群雖然從小在華山上長大,但少年時期,曾在西安府的北欐書院鍍過金,可惜只讀了一年,師門就遭逢大變,他不得不放棄讀書,回返山門。
這位竹由兄,本名陳元春,字竹由,現在是錦衣衛西方八州指揮使,封號白虎。
他曾是岳不群在書院中的至交好友,只可惜廟堂和江湖猶如兩個世界,一朝分別,三十年來再未相聚,只是偶爾有過幾次書信來往。
岳不群和白虎把臂前行,邊走邊開懷大笑,仿佛瞬間回到了昔年在書院求學時的青蔥歲月。
入得內院大廳,岳不群與白虎回顧往日同窗之誼,聊敘離別后各自的際遇,感慨華年不再,歲月無情。
幾杯酒下肚,兩人已經完全沒有了離別三十年的隔閡,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候的純粹友誼,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個味……
不過,兩人終歸都是成年人,而且一個是大派掌門,一個是朝廷高官,不可能永遠活在過去。
當酒至半酣,感情也敘的差不多了,在白虎的示意下,兩人開始關門密談。
“岳兄對當今天下如何看待?”白虎有所期待的看著岳不群。
岳不群略作沉吟,起身踱步到窗口,望著天外一臉唏噓道:“岳某雖身處江湖,但幾十年來,也無時無刻不心憂天下。
當今天下,內憂外患,天災不絕,百姓流離失所、生存唯艱,著實令人憂心。
可惜岳某一介草民,空有報國之心,難有報國之力。
只能在力所能及下,仗劍行俠,殺一些惡賊強盜,安一方清平,勉強不負當年先生的一番苦心教導。”
白虎撫掌大贊道:“岳兄果然初心不改,吾心甚慰啊!
既然岳兄仍有報國之心,你我就仍舊是同道中人。
岳兄,實不相瞞,我如今轉文為武,擔任錦衣衛西方總指揮,乃是身負皇命整飭西方武林,意在讓武林中人登記造冊,歸于朝廷轄制之中。
我此次前來,一方面是想與岳兄一敘舊緣,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岳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哦?”
岳不群臉色微變,驚訝的道:“朝廷竟然想將所有江湖人歸于轄制之中?這怎么可能做到?而且這么做費時費力,對朝廷又有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