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醫生昨晚說過,會一早帶著人過來幫露西處理后事。
看了看小地圖,標注的是七點過五分。
“露西你回來了!擔心死梅姨了。”
說著話,五人中唯一的女性,梅醫生小步跑了過來,擔憂的看著露西。
昨晚上沒注意,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還很年輕,穿著一件白大褂,里面套著一身女士西裝套裙,短高跟的圓頭皮鞋,絲襪大長腿,有著一頭亞麻色的披肩長發,畫著精致的淡妝,看裝扮,一看就是城里來的。
梅醫生在村里開了間小診所,跟媽媽一起生活,聽說是著名醫學院畢業的學生,之前給貴族小姐當私人醫生。
“我沒事,我剛剛去安葬爺爺了。”露西無辜的說道。
看向其他人...
一個高大的落魄胖子,一個禿頂一絲不茍的嚴肅中年神父,一個精壯的小矮子先生,一個滿頭銀白戴著眼鏡,斯文的老紳士。
露西都認識。
胖子是親爹打小的死黨,露西見過他找親爹借錢,不還的那種。
神父是教堂的主事,也是教會學校的校長兼老師,信奉的是曙光女神。
這邊好像沒有上帝,倒是聽說過天使。
精壯的小矮子先生是鐵匠的兒子,也是村里民兵隊的前隊長,前幾個月剛辭了職,接手了祖傳的鐵匠鋪,聽村里人說有矮人血統,老媽年輕時是村里數一數二的大美人,那水桶粗的矮小大嬸,露西愣是沒看出來年輕時漂亮的痕跡。
最后的老紳士,就是村長了。
很慈祥的一個老人。
二妹杰西抓住了露西的褲腳就不撒手了,也不急著哭了,腮幫子鼓鼓的好像在咀嚼什么東西。
聽見露西出乎意料的回答,梅醫生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其他人。
四個男人詫異的對視,不約而同的打量著滿身泥土,提著鐵鍬,臟兮兮的小露西,有些懵逼。
這小家伙自個兒把爺爺給埋了。
咋辦。
他們就是為了這事來的。
總不能挖出來再埋一次吧。
三個男人看向拿主意的威嚴老村長。
眉毛都皺到了一起,為了照顧露西的心情,沒有出言責備,慈祥的笑道:“露西,爺爺埋哪了,帶我們去看看吧。”
喲,不信?
不信哥這把子力氣是吧。
露西挑了挑眉毛。
好吧,哥就帶你們去看看。
“在那邊。”伸手一指,把鐵鍬放下,反正破玩意沒人偷,抓住杰西的小手,抬腳就領著眾人走。
一眾人趕緊跟上露西矯健的腳步。
梅醫生在后面吃力的跟著,看著露西的背影有些犯嘀咕,這小姑娘自己也看過病,是屬于先天的體質過弱,娘胎里受了驚,又是早產,能活著出生都是奇跡了,一直病懨懨的,表現的很安靜又乖巧,今天是怎么了,跟個猴似的。
昨晚上這小家伙把鼻涕泡抹自己一背都是,回去之后發現,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活潑點是好事,看起來很健康呢。
很快就到了地方。
看見新建的土包,一眾大人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不由看了看露西的小胳膊小腿。
“有我艾爾兄弟的風范,不愧是他的種。”鐵匠豪爽的咧嘴笑,露出一排白的閃亮的牙齒,對著露西比了個大拇指。
露西靦腆的露齒一笑。
這叔跟她親爹認識,從小打到大的那種,去年倆人還隔街對罵過,要不是有人拉著,就干上了,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當時露西都嚇哭了。
害怕親爹被這體彪膀大的叔給一拳錘死。
人看著矮,跟她差不多高,但脫了衣服,那身肌肉嚇死人,黝黑的跟硬石頭一樣。
看來這叔是被找來下苦力的。
至于旁邊這胖叔,穿著一身人模人樣的氣派西裝,挺著大肚子,二話不說就給跪了。
趴在墳頭就開始哭,嚎的嗷嗷的。
“叔啊!我來晚了啊!叔啊!你怎么就走了呢!叔啊!”
我家沒這種親戚。
露西很確定這種事。
上次就見過他在親爹墳前這樣哭過。
只是哥換成了叔。
胖子叫歐文,親爹就一直這么叫,打小穿一條褲衩,沒爹沒媽的,靠村子養大的,后來跟親爹出了村打拼,各奔前程,聽親爹說是去做生意了,等親爹回了村,看見這貨一副跟他差不多的落魄鳥樣,很是欣慰的難兄難弟好一陣抱頭痛哭,借酒消愁。
這叔沒少蹭自家的飯,估計是以后蹭不了,悲從中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