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會唱幾首,別的語的歌我也不會。”
“嗯。唱吧。”
狐族的語言和人族通用,夏女會的也是狐族的歌謠,曲調上倒是和人族的樂曲相去甚遠,但仔細聽還是覺得悅耳。
“看不到邊的草壩子吶,舞著刀和槍的武士吶,都在往那金燦燦的帳篷跑喲......”
歌謠里面其實是在講故事,講的是某一個時期蠻族里王庭從設立到輝煌再到衰敗隕滅的故事。里面有人族的刀槍劍戟也有殺戮和苦難,反正興衰都有涉及到。聽完之后沈浩覺得還算客觀。
當然,人族在歌謠里的角色肯定是“邪惡”的一方,是摧毀蠻族大好生活的罪魁禍首,而蠻族主動挑起的戰爭卻是用了“那美麗的北方土地需要蠻族的耕耘,需要奔跑著蠻族的牛羊。”來解釋。
沈浩的面條已經吃完了,他安安靜靜的看著夏女小聲的唱著一首首歌謠,發現夏女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歌謠起起伏伏。
這種敘述的歌謠都很長的,數千字,加上來來回回的情感烘托的橋段,唱完幾首就一炷香的時間了。
“你希不希望你們蠻族的王庭重現啊?”
“希望呀!王庭重現之后蠻族就能過上好日子了。而且也不會再有人欺負我們了。不過,我們沒有王庭了。”
沈浩摸了摸夏女的頭,讓她收拾碗筷然后下去休息。
夏女離開之后沈浩從椅子上站起來,推開窗戶看著外面陰霾無月的黑暗,心里頭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壓得他很不適應的重量。
之前不論是邪門修士還是邪祟,又或者是和各種人斗智斗勇,沈浩從來都是一心如鐵石,你攔住了我的路,我就要消滅你,除非你主動退讓。手段上基本也是無所不用其極,背負一個“煞星”的名頭,沈浩自己也從不覺得冤枉。他一路走來回首本就一條白骨路。
不過今天他感覺到了壓力。
一種來自于種族之間根本不可調和的矛盾壓力。就好像你以為是要和對方打一架,而實際上人家是拿著刀來的,輸贏都要以其中一方滿門死絕才能結束。只要死不絕,這種殺戮就會不停的反復重演沒有止境。
這不是沈浩以前接觸過的東西,也從沒有深入的考慮過。
戰爭,特別是種族之間夾雜著世仇的戰爭,真的和沈浩以前經歷的所有都不一樣。
夏女這憨奴隸今晚的表現就是觸動了沈浩。
一個明顯對他百依百順的奴隸,同時也是有著凄涼過往對生死看淡的奴隸,甚至這個奴隸對于仇恨觀念都很淡薄了。
但就是這樣一個憨奴隸,卻在提到“王庭”二字的時候神采飛揚,似乎是血脈里的共鳴。那種神采證明這個憨奴隸不認可自己現在“蠻族”的身份,沒有“國仇家恨”的觀念,但她認同王庭,從潛意識里就堅信王庭的出現能夠帶給她,帶給所有蠻族美好的生活。
對美好的向往是所有人最質樸的想法,也是最強大的動力。
沈浩不由暗道:或許我理解的“王庭”還是太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