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束雖然總是以吊兒郎當的模樣示人,但心里卻很通透,對于廟堂上的諸公都有不少了解。比如說戶部尚書白常卿,楊束從來未聽說過誰把“貪色誤事”這四個字放在這個人的頭上過。
一個能當上戶部尚書,并且宦海沉浮這么多年仍舊不倒的人會是一個貪色誤事之徒?楊束半點都不信。
但同時楊束也清楚自己的客卿必定是有篤定的實證才會說出方才那些話來,至少白常卿的的確確是用新過門的姐妹花來敷衍婉拒了葉瀾笙的私會邀約。
“白常卿不可能為了兩個女人就去得罪葉瀾笙,他是另有原因?你們是不是還查到些什么?”楊束覺得唯有這個解釋才能把白常卿這種反常的舉動說通。
果然,那客卿躬身回道:“王爺說得對,我們也是這么看的,白常卿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謹慎且圓滑的人,而且為人相對來說算是比較有原則的,女色一途上也沒有污點,不論從哪方面看都不應該屢屢駁掉葉瀾笙的面子。
所以我們找了月影樓的人幫忙查了一下白常卿以及葉瀾笙最近的行動軌跡和私下的事務。結果發現白常卿還的的確確下差之后便回家,一副顧家老男人的模樣,除此之外真就沒別的問題。但葉瀾笙就不安分了。
根據月影樓傳回來的消息,葉瀾笙最近頻繁的約見各位尚書,而且都是私下單獨約見,除了一次是在茶社之外其余都是選擇在自己的府邸中密談外面不清楚談了些什么。但根據月影樓的分析,應該是和最近的錢糧緊縮方略有關。”
“怎么說?”
“月影樓的人認為葉瀾笙應該是想要串聯廟堂上的文官骨干一起朝陛下進諫反對將關于錢糧緊縮的實權從戶部頭上挪開。”
楊束眉頭微微一皺:“這意思是葉瀾笙想要斷了父皇準備給我的好處?”
“是的王爺。而且我們拿到月影樓的情報之后也反復推敲了一遍,再結合葉瀾笙最近在廟堂上的表現,覺得葉瀾笙很可能真在醞釀一個大動作,針對的就是錢糧緊縮。不過我們還認為這都是表象。”
“表象?”
“對,表象!王爺,葉瀾笙若是只單單想要在錢糧緊縮的方略上改變陛下的想法的話白常卿身為戶部尚書,就算不想當出頭鳥也絕對不會提前跳走和葉瀾笙保持距離。所以葉瀾笙不想陛下將錢糧緊縮大權從戶部挪開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屬下等人以為葉瀾笙的舉動很可能不在眼下,而在南面。”
楊束沉默許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瞪大了眼珠子盯著面前的這位客卿問道:“你們不會覺得葉瀾笙是在打算借著拿捏住錢糧緊縮的大權之后暗中給南面戰事下絆子吧?”
“王爺明鑒,屬下等人商議的結果正是如此。因為南面戰事關系著廟堂的話語權以及權力的分攤。如今軍伍起勢就勢必會壓縮文官們的話語權,這在最近幾月已經很明顯了。葉瀾笙為首的文官若是還想反擊,唯一的可能就是將南面戰事截斷,改為他們之前鼓吹的“和談”,這樣他們才能重新拿回之前的話語權和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