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或許是靖舊朝歷史上想法最奇怪、最激進、最冒險的一代皇帝了。
即便內憂外患,楊堅依舊堅信國朝有能力有氣運度過,一切看起來坎坷的險阻全是國朝最后平靜道路上的風景而已,他對自己有信心,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同時也對自己倚重的大臣有信心。
乾王的死,讓皇帝心理上的最后一絲裂縫也合攏了,他不會再對后面的喪子而產生更多的情緒。
但是,有本事兄弟相殘,那就要有本事逃脫追索,他不會像以前的歷代皇帝那樣默許這種自相殘殺的行為,即便這種自相殘殺實際是他營造推動出來的。
矛盾嗎?有點,但這是楊堅用來平衡自己身為皇帝和父親這兩個身份之間的關系的辦法。至少這么做他的心理好受了很多。
皇帝好受了,下面的人可就很難受。
楊束在自己謀士的分析下也逐漸明白了他父皇的這一番用意,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很奇怪。乾王的死和他沒有關系,他不擔心玄清衛會追到他面前來,但他并不能保證后面他會不會同樣心生惡念。
和玄清衛扳手腕?楊束嘆了口氣,暗道這次“大考”遠比他事先預料的難得多。
“加強防備吧。這件事你們心里都留個心眼就是,以后若是有這種謀劃務必要將玄清衛考慮進去,萬萬不可以為玄清衛會放水,他們只認皇帝,而不會認皇子的。”
其余諸人連忙躬身應是。
“還有別的事情嗎?”中午楊束還有一場宴請,是封日城的地方衙門主事官謝友林設宴,同席的還有封日城轄區內所有城鎮的地方主事,算是一次非正式的接觸。一般這種場合才是楊束最喜歡的,有些話臺面上不好說,酒席上卻沒那么多顧及。
“王爺,還有點事。”說話的是楊束的謀主,言語里還有一份謹慎。
邊上的其他謀士也都懂,識趣的起身告辭,將房門給關了起來。之后這謀主又拿出了遮掩的法陣打開,屏蔽了書房里的聲音不外傳。
“說吧,什么事?”
“王爺,“刀”回消息了。”
楊束放下才端起來的茶杯,扭頭道:“怎么說?來得有些慢啊。”
“消息是“刀”麾下的天翼商號幫忙查的,他們多年來一直在枉死城里從事貨運,枉死城里大部分的“吃喝用”都是他們在保障,所以一直以來消息都很靈通。這次稍微用的時間長了些主要也是因為那九命真人相關的事情實在難搞。”
楊束沒說話,示意自己的謀主繼續。
“按照天翼商號的消息,他們也沒有拿到九命真人的本名,九命,這是九命真人的師尊給他取的號,從他出現在枉死城的時候就對外用的這個號。另外,這人行蹤很神秘,修為最開始的時候并不高甚至很低,能在枉死城活下來全靠血衣門庇護。后來其修為迅速攀升,于三十年前進入玄海境。”
楊束打斷道:“什么血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