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放下手里的條子,靠在椅背上,說:“說說,什么麻煩?”
“靈王下令撤掉了紅頂琴舍的所有流水銀錢,并且強行結算了五年來的所有收益,徹底從紅頂琴舍里抽身。而紅頂琴舍就是縛姬居住和教授徒弟的地方。之前是靈王籌錢幫縛姬修的用以落腳。
如今靈王一走,偌大的琴舍需要極高的租賃費用。聽說光這一塊就能抽調縛姬平時一大半的收入。
這件事在皇城里沒起什么水花,聽說的人也都只是認為靈王在收攏銀錢,但黑水卻認為這很可能是靈王給月影樓釋放的某種訊息,或者說是敲打?
屬下以為這件事和魯王遇害的時間相隔太近了,您說會不會有什么聯系?”
最后一句才道出王儉要說的主要目的。
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如今被王儉挑出來,這可不是胡亂勾連,而是黑水四部通過案牘庫的訊息分析得出的結論。但這個結論沒有實證支撐,所以王儉言語才不敢說死。
沈浩沉默了一會兒也明白過味兒來了,笑道:“你手底下的四部越來越有本事了。這件事不琢磨還不覺得,你這么一提還真有可能存在一些說頭在里面。”
王儉聽沈浩贊同于是連忙點頭,膽子也大了幾分,展開來說:“四部的分析是正因為靈王針對縛姬的敲打,以及之前大人您提到過的靈王將晉王的那五名弟子疏遠的行為,導致晉王意識到暴露的可能,所以先下手為強......”
“要陰一手靈王,對吧?”
“是的大人。因為如果每一次都是如殺乾王那樣的殺法很容易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最穩妥的就是把靈王推出去,讓靈王擋刀,挑起圍攻。”
有些話王儉即便私下在沈浩面前也沒有亂說,所以話只說了一半。
沈浩把王儉沒說的也聽明白了的。推靈王出去擋刀,挑起圍攻,最后靈王要么死在自家兄弟的圍殺下,要么被晉王渾水摸魚反手弄死。
沉吟了一會兒,沈浩才道:“把這些想法重新整理一下,以黑水的名義上報給鎮撫使衙門,就按照剛才我們推演的來說,各個環節不要有遺漏,中午前就要送上去,明白嗎?”
“屬下遵命!可是大人,這些推演沒實證支撐啊,報到姜大人面前去合適嗎?”王儉對于姜成那是心里本能的有種敬畏,遠比面對沈浩更虛,因為完全不了解。
之前沈浩在南面隨軍的時候黑水的所有消息王儉都是三遍核實有十拿九穩的把握了才會上報,或者繞一圈先用千里音符輾轉讓沈浩拿主意,然后再上報。
沈浩擺了擺手:“不需要,你就直接點名這是黑水對局勢的一種推演。記住,黑水不單單是情報收集,更是情報分析,而分析的目的不是要你們事事拿主意,而是給拿主意的人提供一個或者幾個思路。”
王儉聞言連忙點頭。心里猛顫,恍然明白自己之前是走極端了。的確,黑水不論變得再強,也不是做決策的,提供思路就行,何必追求絕對的鐵證呢?
“多謝大人教誨,屬下懂了。”